他开口,微笑:“顾爱卿右手如何了?”
顾淮景顿了顿, 几步走出队列, 缓慢的跪在光滑的地面上,声音沙哑沉闷,还隐含着些许痛苦:“皇上!臣府中大夫为臣看过, 所说与太医一致。臣日后,怕是不能上战场杀敌了。”
皇帝叹了一口气, 安慰道:“顾爱卿且放宽了心,你的才能,就算不能亲自率兵, 也定然能帮我大祁将军击退敌军。你好好养伤便是,这早朝伤好前便免了罢。”
顾淮景低下头,顿了顿,道:“臣谢过皇上体恤!只是皇上,臣自幼习武, 一直与刀剑相伴。这两日想起日后再也不能手提刀剑,伤心不已,故而对幕后真凶实乃痛恨。当日皇上曾说过要为臣缉拿真凶,可臣昨日听说已经有了眉目,仇尽……”他顿了顿,目光看向一旁的三皇子,“去过三皇子府上!”
三皇子对着皇上行了一礼:“父皇,此乃他人构陷,那仇尽未曾来过儿臣府上。”
皇上冷了神色:“顾爱卿,这件事情刑部和大理寺还在审问之中,朕知你内心愤恨,可三皇子只是被贼人诬陷。”
“皇上!”顾淮景神情激动,“如若今日那两人举证之人非三皇子这般身份尊贵,是不是刑部已经将人提入大牢待审?可现下是三皇子,皇上却说是诬陷!三皇子素来广交善缘,百姓也甚为爱戴三皇子。那两人一人乃是赌徒,素来和三皇子无冤无仇,如若不是当真见到,为何要诬陷三皇子?!更何况还有一人是三皇子府中下人……”
皇上打断他:“顾爱卿,你无须心急。朕昨日听闻后,已问过三皇子,三皇子确实没有做过。他也没有害你的缘由,你勿要轻信贼人所言。”
三皇子朝皇上行了一礼:“谢父皇信任。”然后他转身看向顾淮景,“顾侯爷,我确实未做过此事,想必是有人陷害于我。”他顿了顿,眼神有意无意看向旁边的六皇子和七皇子,“还请顾侯爷冷静一二才是。”
顾淮景怒视三皇子,咬牙切齿继续道:“皇上,前段时间三皇子来过府上,劝说臣加入三皇子阵营,臣拒绝了。只因顾国侯府一脉向来只为皇上效忠!想必因此惹恼了三皇子,三皇子才买通仇尽想要杀臣泄愤!”
“顾爱卿!”皇帝从席间站了起来,“休得胡言!”
“皇上息怒!”众朝臣连忙跪下,不敢发一言。
顾淮景神色震惊,连带着受伤的右手猛烈动了动,伤口瞬间出了血,他闷吭一声,低下头,凄苦的笑了:“皇上护子心切臣明白,罢了罢了。既然如此----”
他抬起头,看向皇帝:“请皇上同意臣辞去官职,从此之后只当一名普通百姓。”
皇上皱起了眉头。他刚刚被顾淮景大胆的一番话激怒,因此竟未细想。
可现在冷静下来思考,觉得自己刚刚所言所行皆是不妥。
今日的行为,容易让其他朝臣寒心啊。
如今刑部大门外还围着大片百姓,要朝廷还顾淮景一个说法。这只是大祁京都,其他地方的百姓还不算在内。
而且在军中,顾淮景素有威望,此事一个处理不好,很有可能便会引发暴.乱。
再说,皇帝是自然不会允许顾淮景辞官的。
他还要用顾淮景,顾淮景手废了,但是脑子还在。只要顾淮景还在朝廷为官,还活着,便是大祁军中最好的军师。
如若不是如此,皇帝又何必费尽心思,废顾淮景右手,削减他手中兵权,斩断他所有退路?
这不正是因为皇帝要用顾淮景,还要用的安心吗?
皇帝坐了下去,他冷静了一会儿,开口道:“顾爱卿,朕明白你的一片忠心。此事,朕自然会给你一个清白。你且放心便是。”说完这句话,皇帝看了三皇子一眼。
三皇子一愣,右手抖动了一下。
父皇这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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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顾淮景在朝堂上当着众臣之面,逼皇上为自己做主,那边顾老夫人带着赵安玥进了宫,刚到皇后寝殿,便长跪不起。
赵安玥乖乖的跪在顾老夫人后边,低着头,当一个背景板。
皇后坐在主位,闻言长吁短叹:“老夫人,你又何必如此?皇上心中自然有数。”
顾老夫人满是皱纹的脸上流下两道清泪:“皇后娘娘!顾国侯府如今只剩下淮景一脉了!如今玥儿尚无所出,背后之人却想害我孙儿,这是要我顾国侯府断了香火啊!老身妇道中人,朝中事不甚明白,也不知三皇子贵如皇子,为何会和臭名昭著的杀手仇尽有勾结!但是老身知道,按律法,三皇子是要关入刑部大牢接受刑部审讯的!可如今,刑部之人却没有动作。”
身为六皇子生母,皇后早就看三皇子和齐贵妃不爽了,如今发生这种事情,皇后是最为开心,甚至非常愿意为顾国侯府出头的。
只是,面子还是要做齐全的。
皇后唉了一声,一副自己也很无奈的模样,劝了老夫人几句。
可老夫人毫不动摇,话中明里暗里说的就是皇上偏袒三皇子。
最终,皇后只能无奈道:“老夫人,皇上那里本宫会去说几句,只是此事并非是三皇子所为,也有可能是奸人构陷,一切真相,要等查过之后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