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抿了抿唇,重新坐了下去。
两人下了一盘棋,七皇子输了。他和六皇子下棋,从未赢过。
离开的时候,七皇子的脸色不是很好,六皇子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眼里也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父皇虽有意要扶持九弟,十一弟,但他们实在太小,母妃那头也没有什么权势,故而不足为虑。父皇心里也明白,虽然知道三哥之事有他们两人有关,但也没有真的追究,只是心中不忿,冷落他们以示训诫。
如今三哥已死,能真正参与争位的,也只他们二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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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三皇子之死,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京都和朝廷都渐渐恢复往日生机,哪怕是之前再风光无限的皇子,人没了,也就没了。除了宫里的齐贵妃,还能有多少人在一个月之后,一年之后,十年之后,还记得朝中风姿卓越的三皇子?
不过现下,还是有很多人记得的。因为今日,那两名丫鬟的家中人,要在午门行刑。
一家姓严,一家姓郑,都是小户人家,但家中也算殷实,平日里日子过得蛮有滋味。
两家当家人行车裂之刑,其他人午门斩首示众。
这两家人,被他国奸细买通,让宫中女儿给三皇子下.毒,害死三皇子,死不足惜。还是当今皇上仁慈,只让当家人受这车裂,其他人都只斩首而已。
车裂这等刑罚,场面血腥,并不常有,故而吸引了很多百姓早早就聚集午门,脸上带着害怕、恐惧,又有掩盖不住的好奇之色。
顾国侯府中,顾淮景在马厩中,给踪蹄左手梳毛。
一月过去,他右手好了许多,但是还是不能怎么动,用不了力,上头还缠着布带。
踪蹄趴着,两只大眼阖着,很是享受,还发出类似于哼哼哼的声音。
天气越发冷了,马厩后头的那棵银杏树叶子都已快掉完了,地上落了一地的叶子。
顾淮景收回手中马梳,拍了拍踪蹄的脑袋。踪蹄睁开眼睛,头伸过去,在顾淮景左手上蹭了蹭。
他露出笑意,摸了摸头,然后从地上站了起来。
顾青走过来,接过顾淮景手中马梳:“侯爷,马车已经备好。”
顾淮景点点头,一边往房中而去,一边吩咐道道:“把夫人叫来。”
赵安玥这一个月都没怎么和顾淮景有过交集,她跟着姜佩绮、编修夫人、还有丞相少夫人,初步混入了大祁的女眷圈子,每一天几乎都往外跑,一早上就不见人影,晚上才会回来。日子过的充实开心。顾老夫人那边,也常常唤她多去看看顾淮景,可她口头上答应着,回头就忘了。最后,顾老夫人也不再提了。
晚秋,天色亮的比之前要晚一些,所以赵安玥也起的晚了一些。顾青派的人到时,她刚换好衣服,打算用早膳,准备用完早膳后,去赴约,和那三位密友去郊外踏秋。
结果顾淮景让她过去。
顾淮景找她干什么?
赵安玥心中疑惑,点了点头:“我用完早膳后就过去。”
来传话的下人有几分为难:“夫人,侯爷的意思,是让您这就过去。”
“可我饿了,总是要先用膳的。”换成一个月之前,赵安玥肯定会立马就过去,因为那时候,她是最怕顾淮景的时候。
可是如今一个月过去了,她日子过得相当滋润,以至于,她都差不多忘了一个月之前发生的事情。害怕、恐惧这些曾经真实的情绪,她也渐渐模糊。
对于这些事情,赵安玥向来是不记在心上的。开心最重要。
所以赵安玥如往日一般,享用了美味的早膳,准备好待会踏秋要带的东西,带上四名丫鬟,浩浩荡荡的去了正轩院。
樱鱼和桃鱼跟在其后,青兰和绿衣跟在樱鱼和桃鱼后边,手里提着赵安玥为了踏秋准备的食物。
顾淮景在房中,靠在床边,手中执一盏茶。
他等了她近一个时辰,手中的茶都已经彻底凉了。
赵安玥走了进来,带进一阵风,风中带了点女子身上传来的香味,微甜,是赵安玥今日为了出门,昨日特地让丫鬟熏的香。
她妆容精致,衣服华丽,行走间尊贵异常,眼中星光闪烁,脸上带着笑容,脸颊上荡出小小的梨涡。那笑容不是对着顾淮景的,是她要踏秋而抑制不住的欣喜。
除了洞房之日,顾淮景第一次见到她如此打扮,有一种不同往日的美,和他之前见的赵安玥,不太相同。
听闻,这一月,赵安玥出门之时都是盛装出行。他没有看到过,这一个月他都借着养伤忙着自己的事情,中间还离府十天,去了别处,只不过没有人知道。
所以,她这一个月都是这样出门的?
顾淮景心里带了点说不上来的异样。
他放下手中杯子,声音有点冷:“我等了你一个时辰。”
赵安玥也挺长时间没见过他了,因此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有些陌生。
大抵是因为受伤的缘故,他廋了一些,但顾淮景的廋并不是那种病弱公子哥的廋,他是带着劲道的廋。顾淮景本就长的极好,这会廋了一些后反倒比之前还要好看几分。
在大宴之时,赵安玥的父皇母后,包括外祖母家的人,无一例外容貌都是出类拔萃,好看的少年她也见过不少,连那张树玉也是风度翩翩,有很多小姑娘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