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景,你回来了?”顾老夫人仿佛遇到了救星。
顾淮景走过去:“祖母,这是怎么了?”
顾老夫人拿着手里的药碗道:“玥儿不肯喝药,可她烫得厉害,你快想想办法。”
顾淮景看着床上的一团,听着里头的哭声,转向候着的樱鱼:“在大宴之时,夫人也是如此吗?”
樱鱼低着头,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说了:“是,夫人病时会有些不舒服,会比平日费劲一些。”
“那么往日,她如何肯喝药?”顾淮景又问。
“这……”樱鱼不知该说不该说,但想了想,还是说了,想着兴许侯爷会有法子,“都是陛下和娘娘守在床边亲自喂的,除了陛下和娘娘,其他人喂的药夫人都不喝。”为了怕顾老夫人误会,樱鱼又加了一句,“连夫人的外祖母亦是如此。”
顾老夫人听了,又是叹了口气。
顾淮景沉默了片刻,走到顾老夫人面前:“祖母,你也累了,先回去歇息,把药给我罢,我来。”
顾老夫人看着他:“你有什么办法?”
顾淮景笑了笑,没有说是什么法子:“祖母放心,我自有法子。”
顾老夫人孤疑的看着他,最终把药碗递到顾淮景手上,起身:“你多哄着点玥儿。”
“是,淮景知道。”顾淮景看着顾老夫人离开,然后清空了房中下人,把门锁上了。
樱鱼和桃鱼在门外面面相觑,很着急。
顾淮景倒是不怎么急,坐在床边,淡淡出声:“你知道我小时不肯吃药,祖母是如何做的吗?”
被窝里,浑身难受的赵安玥哭声顿了一下,然后又接着哭。
顾淮景继续往下道:“让几个下人按照我的手和脚,然后直接灌进去。马上就好,很快。你是要我也这样灌你吗?”
平日里他这般威胁赵安玥,赵安玥会怕。可生病的赵安玥是最作最折腾人的时候,她才不管这些,不想喝药就不喝,威胁她也不怕。
而且顾淮景还很烦,他老是威胁她,已经让赵安玥心里压抑很久了。
趁着病时,赵安玥无所忌惮的发泄了出来,她从被窝钻出来,对顾淮景吼道:“我就不喝!”
因为很用力,虽然咬字不清晰,但顾淮景也听懂了。
顾淮景没说什么,看了她一眼,她可能一直在哭,眼睛都肿了,看上去格外的可怜。
他起身搬过一把椅子,将药碗放在上头,然后拿了昨日解下的绳子,去扯赵安玥。
赵安玥见了,就一边踢他,一边朝床内躲去。
顾淮景不避,反而抓住她的脚,扯了过来,拿着绳子就要绑她。
赵安玥浑身发烫,本来就被烧的没有力气,轻而易举被他制住。
她一边哭一边挣扎,哭得都岔气了,一直在咳嗽。
顾淮景一点都不手下留情,见她浑身虚弱,根本用不着绳子,干脆把绳子扔了,一手压着她,一手拿了药碗,就想朝她嘴中灌去。
赵安玥这才真正怕了,哑着嗓子道:“我喝,我自己喝。”
顾淮景勉强听懂她说的话,看了她一眼,没再继续灌,拿着药的右手稳稳当当的。
她挣扎着坐起来,在他怀里,伸出了右手。
顾淮景把药碗放到她手里。
她手不稳,接过药的时候,碗里的药晃了晃,顾淮景手没离开,拖着她的手,待她拿稳后,才松开。
赵安玥低着头小脑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啪嗒啪嗒掉进了药中,心想顾淮景这人怎么这样啊。
她生病的时候,大家都会哄她的。在大宴的时候,更没有人会像顾淮景这样对她。
所有人都顺着她的心意,她活的无忧无虑,可是来到大祁,她老是要受气。
连她生病了,全身上下都难过,顾淮景还对她那么差。
明明父皇都对母后很好。
赵安玥抽泣着,把碗抵在自己唇边,张开嘴巴,在顾淮景的注视下鼓起勇气倒了进去。
药极苦,赵安玥喝了一口,小脸都皱了起来,就想把嘴里的药给吐了。
顾淮景眼疾手快,一手搂着她的背,一手覆住她拿着药碗的手,把她放低了些,使力把药继续往赵安玥口中灌去。
赵安玥一时察觉不及,任由药悉数进了嘴中,然后不由自主的咽了下去。
顾淮景满意了,把人放回床上,起身去放药碗,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糖。
赵安玥此刻口中都是苦味,坐在床上,手抓着喉咙,苦得在干咳。
见到顾淮景重新走过来,下意识躲了一下。
他把糖递了过去,赵安玥扫了一眼,错开视线,哧溜一下躲进了被窝中,不理他。
顾淮景揉了揉眉心,把糖连同放糖的小碟子摆在床沿上,站直了身体:“我会和刘大夫说一声,尽量把药制成药丸,但是药理不同,药液总是好得快一些。过了年,你就十六了,不可再使小孩子心性,我晚上回来的时候,希望你自己已经把药喝了,否则----”他没再说下去,但威胁意味很浓。
被窝中赵安玥竖着耳朵,紧紧抿唇,也不哭了,闻言在心里重重哼了一声。
他站了一小会儿:“我还要去趟军营,你好好休息。”说完后离开了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