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鱼被赵安玥那蜡黄肤色而衬得十分白的牙齿给白得晃了晃神。
回过神才发现,赵安玥已经快步往诗画会的地方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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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画会在杨府后花园的湖心亭举办。
湖心亭上,十几名男子围在一起,说笑的声音不远不近的传来,赵安玥似乎还能在这些声音中听到顾淮景的声音。
他的语气没有平时那么清冷,刻意加了几分热忱,但让赵安玥听上去莫名的不舒服。
哼,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虚伪!
湖心亭四面环水,南北处各有一道水上长廊通过那湖心亭。此时,湖心亭南北处都站着几个府中下人。
有几个,赵安玥来杨府的时候还见过几面,很是面熟。
看到她走近,那些下人把视线投在她身上。
赵安玥不慌不忙,神色坦然,朝那些下人微微一扶身,略微傲气的朝湖心亭走去。
几个下人各自对视了一眼,没有说什么。
赵安玥穿着杨府丫鬟的衣服,虽然面色陌生,但杨府主子甚多,各房下人更是数不清。
此次诗画会需要人手,杨卫礼向其他几房借了不少人马,故而陌生也是有可能的。
赵安玥其实心里非常的紧张,生怕被人拦下来,可是她还是努力的绷着自己的黄脸,颐指气使的走过长廊。
这样会给人一种很厉害,很不好惹的感觉,能减少他人对自己身份的怀疑。
湖心亭外围着不少下人,而里头下人不多,只在东南西北四角各站着四个丫鬟,贴身伺候着亭中的达官显贵。
赵安玥思索了一下,决定还是先在亭外观望,于是四处看了看,找了个视野最好的地方,挤了进去,把原先的丫鬟挤开了一点,挪了挪,眨了眨眼睛,端端正正地站下了。
旁边被挤的丫鬟朝她瞪了一眼,微微皱眉,想着是哪房出来的下人,眼睛都长在头顶上,简直不可理喻。
但这里容不得吵闹,故而都忍了下来,没有出口问,就气恼得往旁边挪了一下,依旧安静的站着。
赵安玥的眼神落在了亭内,在一圈人中滚了一遍,然后落在了当中的顾淮景身上。
在场的人中,顾淮景是最高的,他身姿挺拔,相貌出众,气质绝佳,是最引人注意的那个。
而且不知来之前,他们在说些什么,那些达官显贵居然不约而同的把顾淮景围在了中间。
连带着,亭外站着的这些丫鬟们,眼神都飘在了顾淮景身上。
赵安玥下意识咬了一口唇。
从她的角度看去,能看到顾淮景的侧脸,他微微低着头,看着桌上的纸墨,唇角带着一抹平易近人的笑,用让人如沐春风的声线念了句诗,然后再从这首诗引申到如今的朝堂,谈起了朝中事务的见解,观点犀利,令人心惊。
四周的官员们纷纷点头,扶着胡子,看着顾淮景的视线都带着几分佩服。
“以前只觉得顾将军尚武,没想到顾将军对朝中事务也看得如此通透,实在令我等自愧不如啊。”
顾淮景谦虚的拱了拱手:“不敢不敢,我也只是说说自己的看法罢了。”
冯安重笑着拍拍顾淮景的肩:“你就不必如此谦虚了!你的才能早就令我刮眼相看,只是你素来低调,故而知道的人不多。”
杨卫礼闻言也朝顾淮景拜了拜,语气叹服:“杨某之前一直想不明白,顾将军今日所言,实在令杨某豁然开朗。往后还请顾将军多多和我等往来,指点一二才是。”
顾淮景回以一礼:“杨大人谬赞了,顾某才疏学浅,哪里比得过在场的各位大人,还请各位大人万万莫要折煞我才是。”
冯安重大笑:“行了行了,接下来便是画了罢?刚刚见淮景的诗和字,已让我自愧不如。我实在好奇淮景画艺如何呢!不过你右手伤势如今怎样?我看看见你写字之时,似乎有些许不稳。”
顾淮景微微一笑:“多谢冯兄关心,如今右手伤势已好,虽不能握剑,但写字作画尚可。”
杨卫礼看向下人们:“快收拾一下,把画具呈上。”
亭中亭外下人扶了扶身子,道了声是。
赵安玥被顾淮景这一连串的‘虚伪’给惊呆住了,后知后觉,反应慢了一拍,在一众整齐划一的下人里便显得格格不入。
其他人没有注意到,但杨卫礼和顾淮景注意到了。
杨卫礼的视线落在赵安玥身上,皱着眉想了一会也想不起来府中有这样一个面色蜡黄的丫鬟。
顾淮景微眯着眼,眼神从上到下快速扫了赵安玥一眼。
虽然她面色蜡黄,可身段,站姿,装作低眉顺眼乖巧的模样,都异常的熟悉。
他收回眼神,瞳孔中闪过一抹笑,微微勾起了唇角。
顾淮景在不经意间对上杨卫礼的视线,小幅度朝他摇了摇头。
杨卫礼一愣,虽然没有认出赵安玥,但到底也没做什么。
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两道视线离开,赵安玥悄悄吐出了一口气,气吐到一半,余光就发现周围站着的那些丫鬟都往亭中走去,收拾场地了。
她连忙也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
一部分丫鬟把诗句收了起来,一部分把画纸摊开,拿了新的笔墨。
赵安玥站在角落的位置,一边注意着其他丫鬟都在干什么,一边偷偷学着,因为不会,看起来慢上一些,显得有几分笨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