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的天气, 温度还有些低, 天亮的不早, 这个时辰还是黑蒙蒙的一片。
宴城军在城外有一处岗哨, 大约三千人有余。
齐永达亲率一万历城军,前往这处岗哨,想趁着天色未亮,将这三千人攻下, 然后带着大军, 趁宴城军尚未反应过来之时,强攻!
各国京都向来都是易守难攻之地,齐謝和齐永达也知道一时攻不下, 但是这开局,定然要猛烈, 先打宴城军一个措手不及,争取宴城军大幅度伤亡。
到时,等剩下的五万宴城军赶到之时, 便是他们彻底攻下宴城之时。
还没亮的天,周遭极为安静。一万历城军徒步前行,动作放的很轻。
而剩下四万历城军则暂时停在岗哨两公里外,由齐謝亲自坐镇。
岗哨也十分安静,宴城军似乎都处于睡梦之中。
历城军先锋推开了木门, 嘎吱了一声,便准备挥动手中刀剑,冲进去将宴城军斩杀!
可哪想,原本安静的岗哨里,突然间涌出无数身穿黑色盔甲的士兵!
这些士兵,如同暴雨之前搬家的蚂蚁一般,密密麻麻,越来越多,每一个都面无表情,带着嗜血杀气,直直朝历城军冲来!
而在岗哨至高点,张树玉站在上方,冷冷的看向了齐永达。
几个月前的张树玉在齐永达看来,尚且还是个心气极高的毛头小子。虽然在率兵上有些天赋,但性格太过刚直,很容易被挑拨。
可没想到这几月不知发生了什么,这张树玉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齐永达眉眼一跳,瞬间就慌了!
这些士兵所穿,是那张家军!可张家军历来守在祁宴边境,为何此时会出现在这宴城外?!
明明齐家在张家军中的眼线前几日还传来信件,张树玉还在张家军中夺军权!可张树玉现在却已经等在了这里!
这张家军人数众多,且一个一个勇猛无敌,虽然常常不敌祁军,但依旧是历城军不能比拟的。
原本豪情万丈的历城军,在张家军沉默的攻势下,瞬间如同蔫了的菜叶子,一个一个惨叫着逃窜着。
齐永达生怕张树玉要杀自己,连忙让亲兵死死护着自己。
他自知今日肯定不敌,当机立断,喊了一声:“退!”
便率先策马朝齐謝所在之地逃去。
齐謝听到声音,忙出了营帐登高朝前方看去。
只见齐永达领着一众历城军神情紧张的朝自己跑来,后头跟着煞气满满的张家军!
居然是张家军!
而且看这人数,竟是不少。
齐謝咬牙,看着朝自己跑来的儿子,狠下心肠,竟是不打算冲上前去救下齐永达,而是率领四万历城军快速逃离。
齐永达看着掉头离开的四万大军,眼里充满了血气,怒吼道:“父亲!!!”
而齐謝头也不回。
最终,齐永达和那一万历城军被迫成为了齐謝逃离的掩护。
等张树玉带着士兵生擒了齐永达,降了剩下五千历城军时,齐謝已经逃得不知所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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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安玥昨日晚间早早就睡下,今日晨间天未亮便起。
她有些着急。
张树玉当时并没有和她一起回到宴城,而且去了祁宴边境,夺回了张家军。
来之前,顾淮景找过张树玉,说过此事,让张树玉带五万张家军,秘密回宴城。
祁宴边境,祁宴各三十万大军。
大宴士兵本就没有大祁彪悍,猛然抽走五万,张树玉一开始便是要拒绝。哪怕顾淮景说过,大祁不会进攻大宴。
可公主却同意了。
张树玉只能听命,这一路来,他紧赶慢赶,终于及时到达宴城。他不知历城军位置,干脆在岗哨处设伏,没想到果真等到了历城军。
张树玉让属下处理降兵,并派几队人马搜查齐謝踪迹,然后便匆匆进宫。
赵安玥看到张树玉平安归来,便已经知道结果。
她欣喜道:“张树玉,如何,齐謝和齐永达抓到了吗?”
之前抄齐家的时候,被那齐謝逃走了。
她便知道齐謝定然是去和历城军汇合了。
张树玉是她后手,她得意地想着,这齐謝这次可逃不了了吧?所以赵安玥看着张树玉的眼神格外的亮。
张树玉低下头,面露愧疚之色:“公主,我没能抓住那齐謝,让齐謝给逃走了。”
赵安玥愣了一下:“怎么回事?”
张树玉便把齐謝舍其子而逃之事给说了。本来在他谋划之中,齐謝看到齐永达溃逃,定然会派兵支援。
虽然他手中兵马比不上历城军,但他有信心能够击溃历城军,拿下齐謝和齐永达。
哪里知道,这齐謝心狠如此,竟连自己的儿子都可以舍弃!
赵安玥面色有几分不可置信,她本来还打算如果张树玉失败,齐謝攻打宴城时,拿刑部大牢蹲着的齐夫人和齐家小姐们去威胁齐謝呢。毕竟往日,齐謝都表现的爱夫人爱孩子,是个好丈夫好父亲。
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人。
现在看来,她这个法子行不通了。
赵安玥叹口气,下意识摸了摸小安鱼,感叹道:“虎毒尚且不食子呢。”
虽然没抓住齐謝,但赵安玥倒也没有多可惜和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