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他不能。
等田有产当了王府总管,他自然发现府中还有许多眼线,有君后的,有倭人的,有高丽的,有几个尚得宠的皇侍的,还有几个不省心的朝臣家的。他不想清理,也懒得管。反正王府主子就是那个注定一辈子做闲人的二皇女而已。他根本不想替她多费一点心思。
可等封王赐府的皇令发出,他陡然发现,自己被贬到的王府,所属的主人竟然是心心念念的小乙!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
他迅速清理了nei宅,把那些眼线先放到nei宅几个不要紧的院子里去。时间有限,安王十日后就要入住王府。他就先把小乙住的听松院,守了个密不透风,再等待徐徐处理剩下的人。
等到安王进府,他真的见到小乙时,他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没有把她一把揉进怀里。
外府还有不少眼线,他忍得极辛苦。
可小乙居然,假装不认识他!
田有产心里气得厉害!
小乙在漠北时,不给他写信。如今见到人,居然还不认他!于是,他在带小乙参观王府,替她穿脱鞋子时,故意的多次触碰她,故意让她软了腿。他看见小乙慌乱的模样,心里有种恶意的快感。
等进了听松院,里面就全是他的人了。
可田有产不想先放低姿态,不想先开口。
于是他就做着贴身小侍才该做的事情,在她身后默默地看着,偷偷亲吻她被秋风卷起的长发,贪婪的留恋她身上的气息。
他在那一刻,突然喜欢上了秋天,喜欢上了烛火。因为秋风,让屋里全是她的气息,而烛光,让屋里都是她的身影。
小乙明显不知道。她睡着了。
田有产守在她屋外间,听着安静的夜晚里,她偶尔翻身的声音。
可等到他听见小乙梦中的呼喊,看见她满身的伤痕,他就知道,自己忍不下了。
他一头栽了进去,可他不后悔。
小乙在那三个月里,待他极好。她事事都信他。她知道他身体有恙,不能日日满足。她就宠着他,连做那事也呵护至极,一直都随他的心意。
田有产从没被这般珍爱过,就如同在梦里一样。
可惜,好梦终须醒。
小乙娶了正君。
他终归是不可承认的奴仆。
尽管小乙选了留云院给他住,尽管她拉着他和夫郎一般坐在身边。
小乙想承认他的身份,给他一个名分。
他收下了小乙的好意,可他却不能要那个名分。
他不能害了小乙。
他至今,都没有一个名分。
田有产捏紧了衣袖,他觉得nei心的泥沼又一次翻腾起来,叫嚣着要除掉眼前这个人。
“楚楚可能还不知道,小乙跟我说过,她和田总管有旧。”独孤三郎从不在意后宅争斗,他只在意小乙。所以,会让小乙不高兴的事情,他都拦着。
田有产根本没想到,独孤三郎竟然会帮他说话。
楚秋山报复了田有产,自然也就见好就收。小乙心软,他又占的爱最多。他还不想因为这点斗气,坏了小乙对自己那独一份的爱。
楚秋山笑了笑,说:“这样。”
田有产掀了掀眼皮,却是记下了这笔账。
“楚楚,王府不比别处。小乙,过得并不那般逍遥,”独孤三郎说道,“她领了漠北和西北两处府兵,牵连甚广。她平日里,都非常谨慎。我们,别给她惹麻烦。”
“谢正君教导。”楚秋山虽然知道独孤三郎是好意提醒自己,可他到底咽不下这口气。独孤三郎哪里配做小乙的正君!
“正君这事,是我谋来的。只是我当时并不知道有你,”独孤三郎顿了顿,又继续说,“但即便我知道,还是一样会做。”
“她是真心待你!你却总用她来挡剑!”楚秋山可还记得,小乙被邀请去画舫游玩,结果那般落寞的回了金楼的事情。
楚秋山气得瞪圆了眼睛,恨不得扑过去撕下独孤三郎那张脸:“她敬你是英雄,怜你爱你。她当时那么难,她那么难!可她还是处处护着你!你却如此待她!你怎么配!你怎么配!”
独孤三郎垂下眼,笑了起来,说:“我已经有报应了。不然也不会容下你们。”
独孤平一直很后悔。他该在画舫之后,就留下她,一直留在府里。
反正他求的是个荒唐的名声,求的是免掉皇帝的赐婚,那荒唐如他,留下个花娘,多正常的事啊。
独孤三郎祖上留了许多钱财,他自己也攒了许多金银,有他曾经的嫁妆,有他一刀一枪换得的军功。他堂堂独孤三郎,包下一个花娘,多容易办的事啊。
可他偏偏把人送走了。
他那时候混不在意。他觉得反正小乙一直都在,他想看随时就去看了。要是一直留在身边,他得处处当心,多麻烦啊。
可等到他在意起来,等到他想去找她,给她看看小糯糯,让她心软得一辈子留在身边,却只打听到了她葬身火海的消息。
他后悔了。
他偷偷避开那些明岗暗哨,去太女别院查看。官差为了追查,封锁了别院,每样东西都可能是证据,在查明之前,一样都不能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