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顾。
这一巴掌打下来,把整个餐厅再次打入沉寂,是路子及先反应过来,跌跌撞撞的起身挡在时尔的面前,把她护在自己的身后,一字一顿的对时睿说:“您没有资格打她。”
没有人能够感受到路子及此刻纷乱复杂的情绪,恐惧、愧疚、惊愕、愤怒、伤心,全部交织在一起,这情绪几乎把他整个人击垮,站起来,挡在时尔身前,完全是他下意识的动作。
可时尔完全不领情,她的声音冷的像冰:“够了吧,路子及,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吗?”
这句话几乎像一声雷一样炸在路子及的心里,把他此时脆弱的承受力有添上一个重重的砝码,他甚至不敢转身,不敢去看时尔的脸。
他爸爸墓前的花,时尔的冷漠和反复无常,在此刻终于验证了他内心最深的恐惧。
完了,他想,时尔全部都知道了,她会离开他,他完了。
时尔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她往后退了一步,冰冷的目光扫过面前的三个人,轻声笑了笑,也不知道笑的是自己,还是别人,“祝你们一家三口,永远幸福。”
说完她就转身大步离开,屋内的空气太浑浊,她几乎憋闷的喘不过气来,她只想要彻底的离开这里,离开他们。
姚莉枝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压垮了,她本就身体弱,在时尔往外走的一瞬间就开始往下倒,时睿马上接住她,焦急的喊她的名字。
路子及站在中间的位置,脑海里混乱到了一个极致,右边是晕倒的母亲,左边是离他而去的爱人,所有的情绪都在不断的拉扯他,逼迫他做出一个选择。
而他,选择向左。
在别墅外的那棵巨大的梧桐树下,路子及踉跄着抓住了时尔的手腕。
他实在太狼狈了,明明穿着华服,却满脸的落魄,话语里的恐惧汹涌的那么明显:“时尔,时尔,求求你,别走,求求你.....”
时尔的眼睛里却没有一丝温度,她转身看他的时候就像看着路边的野狗,在他溃烂的伤口中再添新痕:“路子及,你猜一猜,当我躲在松树后听到你的那些话,是什么感受?”
路子及握住她的手颤抖的愈加厉害,几乎握不稳,却又执着的扣住她,那些一直在折磨着他的噩梦在此刻成真,他的报应来了。
“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于过往的错他无话可说,只能一遍又一遍的道歉和祈求原谅,“你想要怎么样都可以,但是你不能不要我,时尔,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好不好?”
时尔用极尽刻薄的语气说:“我想怎么样都可以?”
“那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路子及的眼泪瞬间掉下来,眼前的时尔陌生到可怕的地步,曾经那个拥有满含着羞涩的爱意的眼神的时尔被他亲手毁了,现在这个浑身都是冷漠和刺的时尔,不会再对他笑,不会再亲吻他,不会再相信,他是真的爱她。
脑海里有一个声音不停的提醒着他,你把事情搞砸了,你伤害了你最爱的人,你罪无可恕,你死有余辜。
阳光在时尔佩戴的戒指上折射出一道刺眼的光,路子及几乎是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眼握住时尔的手,满眼疯狂的,神经质一般的说:“你答应我的求婚了,你答应我了,时尔,我不能没有你,我会死的,我们一起离开好不好,你想去哪里?北美、欧洲?你想去哪里都好,我们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我们重新开始,我们...”
时尔猛地挣脱路子及的手,钻石的棱角把路子及的手心划出一道常常的伤口,鲜红的血冒了出来,浸染了整枚戒指。
可两个人都对这伤口熟视无睹。
时尔把手举起来,当着他的面一点点的褪下戒指,“你不说我已经忘了。你耍过我一次,我现在也耍了你一次,路子及,我们扯平了,还给你。”
“我不要,我不要..”路子及的手攥的十分的紧,拼命的推拒那枚戒指,仿佛它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他苦苦的祈求着,把自己的位置放在时尔的脚底,“我不要戒指,我不要扯平,时尔,你不能,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在我这么爱你之后又抛弃我,求你,求你,原谅我一次,就一次,求你。”
可那枚戒指被时尔轻飘飘的丢在地上,发出一声低响,“我们两不相欠了,路子及。”她说。
路子及跪下来,用颤抖的手想要去捡起戒指,可还没等他捡起来,时尔就欲转身离开,路子及一下子抓住时尔的裤子,手指用力到发白。
他已经卑微到尘埃里,不介意再落魄一分了,他急促的恳求:“别离开我,别离开我!”
时尔俯视着他,把心里的剧痛掩藏的一丝不漏,如今的她已经足够凄惨,绝不可以在有半点心软:“路子及,晚了。我们之间,彻底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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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长的代价春潮与凉风(海鲜皮皮酱)
成长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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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下并不是南城最冷的月份,却已经有人穿上了厚厚的冬装,时尔寻常是最怕冷的一个,可今天却毫无感觉。
她不清楚自己是怎么走出这片别墅区的,等她的双眼有了焦距时,她整个人已经快走出小区了,麻木而毫无精神的看了看周围,时尔忽然感觉到一阵浓重的疲惫,几乎压得她一步都要走不下去了。
揭穿事实后的轻松并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如约而至,她除了累、空乏之外,再无半点多余的感受,甚至连伤感都快没有位置。
费尽力气从手袋里把手机掏出来,拨通了一个她此刻唯一能够拨通的电话。
“皮皮,你来接我好不好。”她低哑轻叹。
电话那头的呼吸压抑而沉重,皮熠安说:“你抬头看。”
时尔下意识的往前看过去,皮熠安不知道在小区门口站了多久,长发被风吹得乱成一团,食指和中指间夹了一根烟,冲她招了招手,简直像是八十年代香港警匪片里的冷艳女明星。
唯一一个随时预备拯救她的人。
幸好,时尔的眼眶一热,幸好她还没有完全被抛弃。
皮熠安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了过来,脸色差的不行,她把脖子上的围巾解下来一圈圈的绕到时尔脖子上,把她围的紧紧的,又把烟塞到她嘴里,说:“抽完。”
时尔狠狠地吸了一口,让烟过了肺再吐出来,几次过来,竟然真的轻松了一些,好歹眼神不是死寂空旷的吓人了。
时尔看着皮熠安的脸,泪花又要冒出来,赶紧憋了回去,鼻音极重的问:“你怎么来了。”
皮熠安一脸认真的说:“我琢磨着,如果你今天没忍住杀人放火了,我好歹能帮你收拾收拾现场。”
这么严肃的气氛下,时尔竟然有种想笑的感觉,她确实也没忍住笑出了声,可笑着笑着眼泪就情不自禁的流了下来,直到最后的嚎啕大哭。
她扑在皮熠安怀里哭的像个小孩儿,浑身止不住的抽搐,双手揪着皮熠安的衣角,断断续续的哭喊着:“怎么办啊皮皮,我爸爸...真的...真的不要我了,怎么办啊。”
皮熠安紧紧的抱着她,哽咽的哄:“没关系,咱不稀罕,以后我爸就是你爸,我把我爸送你。”
时尔又哭又笑:“真..真的吗?”
皮熠安:“真的。”
时尔哭了一会才缓过来,呢喃着说了什么,声音太小,可皮熠安还是听清楚了。
她说:“姚莉枝也不要我,她只在乎路子及,我是一个不被父母期待的孩子。”
皮熠安把时尔接回了她们的公寓,时尔的房间被她提前收拾好了,被子都晒过一遍,软乎乎、暖烘烘的铺好在床上,空调在来之前就开着,房间里有股安定人心的沉木香味儿。
时尔被皮熠安按在被窝里躺着,看着皮熠安为自己细心的掖好四个被角,再把空调调到合适的温度,坐下来揉了揉自己的脸。
“看什么看,快睡觉,睡醒了吃饭。”皮熠安说。
语气甚至带了些凶狠,可时尔却感觉到无边的温柔,皮熠安表达感情的方式一向和别人不太一样。
时尔一双杏眼滴溜溜的瞅着她:“皮皮,你真好。”
皮熠安没好气的嘟囔:“我什么时候不好了,小王八蛋,老是不让我省心,快睡,我去给你做饭,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时尔习惯性的挨训,却觉得异常满足,听话的闭了眼,还不到两分钟,就陷入了彻底的睡眠。
皮熠安在她床边坐着看了她一会儿,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