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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1章 叶老与瞿老太
    女人感性,无关年龄。与还有些心有余悸的叶平远相比,他的老伴瞿淑华瞿老太就感性很多。

    今年六十出头的小老太太瞅着也就大概五十来岁的样子,头发在脑后盘了个发髻,用一根木簪固定着。

    一进屋就脱去洗得有些发白的军大衣,上穿着深蓝色带小白花的斜襟短袄,下穿一条黑色棉裤,习惯上也补上了几块补丁。

    “如何?”

    此刻她正洗完脸回到里屋,笑盈盈地对着镜子抹着面霜,问了一句之后又抓着炕上的三七抹脸儿。

    虽说他们才刚刚到马六屯没两天,但瞿老太明显就被乡间一种浓浓的人情味儿所感染并感动着。

    “很淳朴很热情。”

    “我喜欢这里。”

    这样一个小乡村虽偏僻,却也五脏俱全。这里有特产、有美食、有故事、有乡情、更充满着浓浓的人情味儿。

    只要漫步于乡间,随时遇上迎面而来的人,人人皆是眉间眼梢都盈满着笑意,就连一声招呼,都透着朴实而真诚。

    若是碰上与她女儿相熟的人,唠了一顿家长里短之后,她们必会拉着你,非得让你去做一回客人不可。

    随便一处院子,左手边是金灿灿的苞米棒子;右手边也不遑多让,必然是红彤彤的一串串辣椒,处处散发着迷人的色彩。

    旭日东升,乡间午后,暮色渐起,月色静谧的冬夜……瞿老太太都想用她心爱的画笔一一描绘下一幅幅的画来。

    可惜……

    她老伴还是几十年如一日的情商低。

    理性如叶平远叶老,一听老伴的美好畅笑,他就实话实说地戳了一句,“如今是数九寒天的猫冬。”

    “是这么回事。姥姥,屯子里还有不少人在外干义务工,一年里也就这个时节不规定天天出工。”

    “你姥姥还不如你有见识。”叶老脱了鞋上炕拍了拍小孙子,“快进被窝里躺着,感冒就麻烦了。”

    瞿老太能不知?

    她没好气地瞟了眼叶老。相信没多久她就学会翻白眼儿以示强烈不满,但此时此刻她只能选择不搭理。

    好在都是处了半辈子的夫妻,关键时刻一直埋首于医术上的叶老爷子及时补救,“不过这里是真不错。”

    多的?

    哪怕他会五国语言,但再哄老妻的技能还是没点亮。叶老只能侧头眼巴巴地看着瞿老太:我的书呢?

    “入乡随俗。”

    习惯了睡前翻翻书的叶老无奈地耸了一下双脚,摊了摊双手,“好吧,我就陪你唠嗑,要不再来点毛嗑?”

    瞿老太莞尔一笑。这不就入乡随俗了?“我们算是安稳下来了,就是不知老陈他们如今如何?”

    房间内响起了叶老爷子幽幽地叹息声。

    很明显这不是个愉快的话题,瞿老太其实一出口就有些后悔。她有些情绪低落地帮小外孙掖好被子就熄了灯。

    睡吧,睡着就好了。

    她老俩口已经给女婿添了很大负担,再捞人又是何其的难。但愿老友们都能熬过难关,有生之年还有重逢机会。

    夜深了,一盏盏灯火渐渐熄灭。

    均匀的鼾声,此起彼伏,似有似无。

    冬日里能舒坦地躺在热炕上睡个懒觉,似乎就能把一年欠下的觉都给补回来。

    可炕这个东西,不是睡前塞把柴火就能暖和一宿。到了后半夜,一旦灶膛里的柴火烧没了,炕也就不热了。

    火墙也是如此。

    不烧它,它能热吗?

    可要想取暖必然少不了柴火。

    因而一到落雪的冬天,家家户户就要到山里捡柴,再用爬犁拉回家,贮存足够一年用量的烧柴。

    从某方面来说,就跟这家猪养得肥不肥一样,看谁家会不会过日子,单看对方的柴禾垛就可知。

    这都靠山而居的人家居然还没有几垛烧柴,绝对会让人瞧不起的。用老人的话来说就是日子一定过得不咋地。

    关家不说关有寿两口子有多勤快,就是关平安一到深秋就开始有意收集柴火。而她对准的目标就一样。

    除了引火用的松针,木头柈子外就是劈不开的疙瘩头和树根子。那大山里的枯树就没办法她。

    竹屋后院堆了什么苞米秸麦秸豆秸垛的,它们的边上就堆了老高的木头柈子、疙瘩头和树根子。

    其实吧。

    要她说烧炕最好的还是豆秸。

    烧起来就有股“急”劲儿。一点就着,噼里啪啦的,火特别旺,还特别“硬”,没烧一会儿,炕就热乎了。

    而其他苞米秸、苞米叶子和麦秸烧炕都赶不上豆秸。烧了老半天,炕也没个热乎气儿,还忙乎得够呛。

    不过有时豆秸又和木头柈子就不能相提并论。比如它烧起来就没有柈子来得省事儿,时间又长。

    甚至更比不上她专门收集的疙瘩头和树根子。

    这两样到了冬天就成了好东西。

    只要入睡前借着底火,往灶坑里塞一块疙瘩头或树根子,再用铁板挡住灶炕门。别瞅它们起不了明火着着慢,却能保一宿都睡热乎炕。

    按理来说又无须半夜起来添柴,躺在炕上只盖一床棉被就能异常热乎,可不是正好梦时,关平安却失眠了。

    其实学不学双面绣,对于她来说可有可无。毕竟她娘现在就在她身边,人比起物来才是最重要。

    不过是见她爹又一次若出一辙的,一句句地又哄着她入套,她不想再让他这一世有所遗憾,学就学呗。

    再说了,让她学什么还真没什么难的,她一向以来学什么东西都比别人快。这是天赋,可她也愁的。

    之前跟赵老太太学刺绣,要不是她正好原本就有底子,差点就被老太太给套住,一步都走不了。

    但再要精益求精的话,而且通过今晚与瞿老太的接触,她总觉得这位老太太没有赵老太太可爱。

    看似随和,可从对方就餐时喝口汤都没发出声音的举止来看,跟这位老太太学双面绣,都能想象得出有多惨。

    她,她,她绝对会没好日子过的。

    对了,对了,居然还怕狗。

    她家黑子多可爱啊……猫咪它能比得上她小弟既能打猎,又能拉爬犁,又能当马儿骑,又能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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