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两年,李长贤为临都县破案无数,身边也招收了许多奇才。衙门里的捕役个个都是精锐灵敏的能手。不过这次临城知府许生平亲自登门,李长贤知道没什么好事。
许生平便服到访,身边也只带了两个随从。一番了解之后,李长贤这才知道原来是许生平的千金三天前被贼人玷污了去,而这贼人原先就是临都县人,许生平害怕此事大张旗鼓出去会坏了名声,便私下暗访到了临都找到李长贤的府邸。
“本官命你三日之内给我抓出那个淫贼!敢欺辱我的女儿,定要将此人千刀万剐!”许知府摞下这话之后便离开了。
李长贤只好应下,他官职没有许生平大,自然得照命令做事。可这淫贼哪里好找?许生平一不许下达通缉令二不许张扬,临都县偌大的地方要找一个人可不容易。
所幸这几日衙门里没有什么琐碎的案情,李长贤立即关闭了城门,差所有捕役全部出动,拿着画像家家户户捉拿那淫贼。但结果并不如意,三日之后的中午,最后几个捕役回来的时候还是一无所获。
花织夕提着食盒拐进府衙后门,见李长贤一脸愁容,她连忙上前,将饭菜一一端了出来:“官人先吃饭吧,吃了饭才有力气抓贼呀。”
李长贤没答话,接过她递过来的筷子平静地吃起饭来,心思却游到九霄云外,根本无心吃饭。
“官人,多吃点肉呀,您从刚才就一直吃饭不吃菜的。”
李长贤看了她一眼,筷子自觉地夹起一块肉,却只是放在碗中看着。花织夕终于看不下去了,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问道:“官人还在想着案子啊?吃完饭再想也不急呀。”
李长贤眉头紧蹙着摇了摇头:“今日可是第三日,若抓不到那贼人,许知府恐怕不会善罢甘休,他可不是个好惹的人,我初上任时就听说此人十分刁难。”
“那下午咱再多派一些人出去找?”她问。
“捕快们已经把临都县翻了个底朝天,这都找不到恐怕那贼人已经逃了。”
“逃了?城门三日前就关了,按道理来说他应该出不去的呀?”花织夕挠着脑袋思忖了会儿,“他会不会找个深山野林躲起来了?”
李长贤无奈一笑:“县里只有一座山头,可那山里到处都是野狼猛虎,那贼人是个文人,恐怕他没那个胆量躲到山里去吧。”
“那可不一定!要是面临杀头这等大罪,换成我也会找个人人都想不到的地方去躲!”花织夕天真地道。
李长贤匪夷所思地看着她天真的表情,沉默许久之后,忽然站起身:“收拾下,马上回府。”
……
饭还吃完,李长贤便急着赶回府了。
只是回到府里后,他却匆匆忙忙地换上了便服,一身灰蓝衣袍。等花织夕端着重新热好的饭菜进房时,李长贤已经不见了。
“官人!官人!”花织夕急了,连忙跑到大堂里去找。
当她跑到大堂才看见李长贤手持红缨枪正准备离开,她赶紧跟了上去,却李长贤赶了回去:“我要出门,你不用跟来。”
“官人!您莫不是要上山?”她惊恐地问。
李长贤点头:“放心,我已经吩咐陈伯去衙门叫人,我先行上去。”
“官人官人!我跟您一块去!”花织夕再次拽住他的袖子不放手。
“不行!山上豺狼虎豹甚多,我可护不了你。”李长贤伸手推她,却发现她像块糖一样黏在衣服上怎么也推不开。
“小西已经练了多年的武功,定能保护好自己也能保护官人的!官人让我一块去吧!”不知为何一想起山里较为危险,她的心里就害怕紧,害怕李长贤这一去会遭遇不测。
见她如此自信,李长贤却是没有再推她,眼中闪过一丝恍悟:这孩子看起来一直柔柔弱弱,哭起来更不像个男子,都十几岁了身子还那么单薄,他确实该趁这个机会让她去磨练磨练。
“好!带上你的防身兵器!”
兵器?花织夕愣了愣,她哪来什么兵器……
但李长贤急于出门,她就不能耽误一点时间,于是她跑到柴房里先是捡了根棍子,又觉得没什么用,最后居然扔了棍子拿走柴房里劈柴的斧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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斧头倒是不难拿,她的力气比同龄丫鬟还是大很多的。只是扛着斧头跟在李长贤身后爬山路,爬地久了她也有吃不消。
当他们终于走到山里的分叉口时,李长贤道:“这会儿野兽应该不会出现,你上那条路探探前面的路能不能走。”
花织夕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官人是让我自个儿去?”
李长贤莫名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不悦:“难不成还得我陪着你去?”
“不是不是!小西这就去!”
……
花织夕扛着斧子朝另一条长满野草的山路走去,走了几步她便回头看了一眼,想看看李长贤在不在身后,可她回头时身后早已经没人了。
“呼——”官人似乎对自己越来越不满意了,她自己也感觉到了。
花织夕开始回想之前的种种细节,作为女儿身她想要完全变成男人的样子似乎不太可能,而李长贤也因为觉察她日渐流露出来的柔弱而感到不满。
她得想个办法增加男子气概,今儿个就是个好机会。她不能害怕,如果今天能够帮官人抓到贼人,她相信自己的男子身份一定会更加稳固。
思及此,花织夕的干劲儿更强了。她将斧子都肩头放下来,挥砍着身边的荆棘。前头似乎有路可走,只是长满了荆棘,她想要再往前一点以确定前方真的有路可走,才好回去告诉官人,于是她双手握着斧子吃力地砍着阻路的灌木。
斧砍灌木的声音很大,花织夕满头大汗却仍旧专心于砍断灌木。只是她没有觉察到,此时此刻,一只庞大的猛虎正迈着静悄悄的步子慢慢地朝她靠近……
“累死我了!”花织夕终于停了下来,擦擦脸上的汗水。
可她刚才松开手里的斧子,忽听身后一声震天大吼,她迅速回头,只见一只斑斓大虎纵身越过山溪,张牙舞爪地朝她扑了过来!
“啊!!!”花织夕一声惊叫拿起斧子就抛了出去!
只可惜!斧子在空中飞了几个旋后直接嵌在大虎身后的树枝上!
手中没了斧子,花织夕扭头就跑!可身前到处是砍不断的灌木,她横冲直撞之下非但跑不远,还被灌木划了一身的伤口!
就在这时,大虎再次扑了过来!这次正对花织夕的脑袋,大虎的血盆大口已经朝她张开!
顿觉眼前一阵眩晕,她似乎已经闻到大虎嘴里的臭味。
咻!—
就在花织夕以为自己的脑袋就要被大虎咬掉而吓得闭眼不敢动弹的时候,忽见大虎的腹部穿出一个锋利的枪头!
“小西!”
是官人!官人来救我了!
只是没等花织夕反应过来,身前这只被红缨枪贯穿腹部的大老虎,整个庞大的身躯忽然朝她倒了下来!
花织夕没来得及逃,整条右腿被大老虎的尸体重重一砸!她疼地全身麻痹,最后昏死过去…
“咳咳咳……”
周围好冷,冷地她有些受不住。似乎有水泼在身上,花织夕只觉得衣服都湿透了。
“小西!小西!快醒醒!”
“官人……”花织夕缓缓睁开眼睛,可意识还是不够清醒,她只觉得大腿疼地厉害。
李长贤浑身也湿透了,水珠顺着他的发梢,他的睫毛,他的鼻尖往下滴落,花织夕吃力地抬起眼皮看了看周围。原来他们躲在树下,而此时山里头却下起了大雨。
她肯定是今个儿出门忘记上香了,怎么会这么倒霉呀…
“大虎压在你身上的时候,刺在虎腹上的枪头也刺进了你的腿。”李长贤解释着,双手遮在她头顶,希望能挡去一些雨水。
原来自己的大腿也被官人的红缨枪给,刺伤了,难怪会如此如此地痛!
“官人,下雨了、咱们、咱们怎么回家……”她虚弱地问。
大腿似乎被刺到血脉,鲜血不断地往外涌,虽然被李长贤用布条紧紧缠住却也无法止血。
“很快了!很快就回家了!你要醒着知道吗?”李长贤用力地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