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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届全球脑科医学峰会在费城举办,从上午十点一直到下午五点,盛久书在餐会的空档离开会场,到达福尔伦街道时,正碰上从公司匆匆赶回来的柏宁。
    他们一块进了大门,柏宁脚步平稳,边走边问:“她的身体怎么样?”
    “很好。”盛久书从公文包里拿出密封的报告:“就目前来看,没有问题,只需要根据报告最后附着的营养标准进食,最快半个月就可以恢复到普通成年女性的身体状况。”
    盛家世代行医,小道消息说他家祖上是御医,悬壶救世的牌匾在家里挂了一百来年,这说法的真实性已经无法考证,但盛家家庭聚会一次,陇首的解放军医院、第一人民医院和其他几个医院比较出名的专家号就必定挂不上。
    盛久书16岁破格考入陇首医科大,硕博就读于斯坦福大学,被盛家和平家几位上过战场,挂着一等功、二等功奖章的老医生都夸过青出于蓝。他毕业后在国外待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柏宁对他的一些事情有所耳闻,因此相当信任他的专业水准和职业操守。
    柏宁听盛久书这么说,放下心来。他看不懂专业的报告,直接翻到最后一页,去看盛久书订的标准。营养标准一共两页,两页纸上的营养元素要求大部分相同,但摄入量标准不一致。
    柏宁问:“这两张是不同阶段的吗?”
    “不是。”盛久书道:“一份是普通病人,一份是孕妇。我不清楚这个孩子你们打不打算留,所以拟了两份。”
    柏宁惯性地往前走了几步,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在楼梯前站定,茫然道:“你说、你是说”
    盛久书毫无波澜:“HCG偏高,可能怀了,可能没有。不过我个人认为怀孕的可能性比较大。”
    游樱怀孕?
    她不是才、才十六岁吗?
    她还在读高中;还会因为老师留的奥赛题耽误和他拥抱着入睡;还会在假期和徐安晴路冰鸾鬼混,喝酒喝到神志不清,他去酒吧包厢接她时,会被三个女醉鬼围住,徐安晴总是要来摸他,然后被握着麦克风的路冰鸾拦住,她坐在旁边笑嘻嘻地、颠三倒四地起哄;还会因为和他逛街的时候,被妈妈迎面撞上,尴尬得脸爆红,还强装镇定地解释。
    她怀孕了?
    这是她本来的人生计划,还是意外?是她和男朋友商量的结果、还是她自己的决定?
    她有男朋友吗?
    柏宁一无所知。
    这份空白冷冰冰地画出了昨日与今日有关游樱的记忆断层,令他无法再忽视,近乎窒息。
    他握紧了楼梯扶手,缓步向上:“几个月了?”
    盛久书:“应该是一个月左右。过两周再查,结果会更准确。”
    一个月。
    她是被迫成为母亲的。
    这对她太残忍了。
    这对他太残忍了。
    柏宁试图冷静:“麻烦你再给她做一次检查,看看有没有好一点儿。”
    盛久书事先收过费用,没有异议,跟着他上楼。
    柏宁看护了游樱一晚,她今早起来时精神还不错,明显休息得很好,不再那么奄奄一息,勉强有了些行动能力。柏宁怕她产生被监视的感觉,没有安排专人照顾,而是让她有事就按传唤铃。
    他早晨去公司之后,她一直待在房间里没有出来,早餐和午餐由女仆送进房间,也收了空盘子出来,应该没饿着。
    柏宁听完女仆的汇报,敲了敲房门,盛久书站在他身后两步,两人身量都高,西装革履。
    游樱开门抬眼,礼貌的微笑僵住。她脸色一瞬发白,柏宁刚要介绍盛久书,就被关门声阻断。
    游樱昨天刚来的时候情绪都比现在稳定,柏宁轻轻地拍门:“游樱,怎么了?”
    里面没有回音。
    他没有催促,安静地站在边上等待。过了两三分钟,房门开了一道缝,游樱呼吸急促,声音尽力压抑,还是有些颤抖:“我现在、现在,有点不方便,你们,能等会儿再来吗?”
    盛久书会意,他道:“下午的会议快开始了,我先走了。”
    柏宁:“好。我送你出去。”
    盛久书转身,柏宁跟上去,把他送到别墅门口,留给游樱时间,也谈了些事。
    柏宁折返时被来陪菲利希亚的爱薇缠住,陪她在花园里玩了一会儿,等菲利希亚从别墅里跑出来,柏宁立即退场,还顺手折了支篱笆上的花。
    这一次游樱开了门,但没有让他进房间。
    她握着门把手,堵在门口和他对视了一会儿后,原本还算平静的脸色越来越差,看到他递过来的花之后再也绷不住,眼泪直接滚了下来。
    她捂住脸,把门阖上,只留了条细缝,她呜咽道:“你和他太像了我、我害怕。”
    谁?
    囚禁她的那个人吗?
    柏宁默然,他把报告夹在门缝里:“今天下午和我一起来的那个人,是医生。之前他帮你做过检查,不是坏人。这是你的体检报告,你可以看一看。公司里还有点事没处理完,我先去书房。如果有需要,随时叫我。按铃就可以。我走了,你关门吧。”
    纸质文件被抽走,他往旁边走了两步,看着房门重新紧闭。
    他和傅黎煦很像?
    柏宁记得他的长相,但怎么对比,他们都不像啊。
    而且昨天游樱没有这么强烈的抵触情绪,今早也没有。
    柏宁坐到书房,边处理文件,边思考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柏宁和傅黎煦长得一点儿都不像,但他们肩宽腰细,身高腿长,穿着西装都一副商业精英的模样,游樱控制不住地联想到傅黎煦身上。
    柏宁为了哄她,还给她带了一朵花。
    他不明白,傅黎煦也是用这些温情脉脉的小玩意儿来奖励她的乖巧的。
    游樱把枕头掀开,盯着那块不规则的玻璃碎片,她愣愣地看了一会儿,目光又转到她的手腕上,那有三两道摩擦出的血痕,但不再有枷锁。
    这里不是牢笼,柏宁不是傅黎煦。
    她仍有自由。
    她只是在这里短暂地休养,等恢复好了,她还是要回家的。
    她会继承家业,会在母亲的指点下与其他人谈生意,她不能、不能把所有穿西装的都认成傅黎煦。
    强奸与囚禁毁不了她,那带来的只是身体的痛楚,如果她因此害怕一切男人,不能与人正常来往,不能发挥所学,只能呆在家里,那才是被彻彻底底地毁了。
    游樱深呼吸几次,不断地说服自己。
    她独坐到天色将晚,然后拉开房门,向女仆询问了柏宁的去处。
    柏宁还在书房里。
    游樱站在门前,想着各种各样毫无关联的事情来驱逐恐惧,她最终抬手,敲了敲门。
    柏宁:“进来。”
    游樱推门而入,眼睛低垂,盯着棕色的地板,她还是害怕自己会落荒而逃,于是只敢这样和柏宁道歉。
    她小声道:“对不起”
    她听到脚步声,柏宁走了过来。
    “我下午的时候,情绪不太稳定,我暂时、暂时不能接受”
    在黑色皮鞋里的,是白色的丝袜。
    不是柏宁?
    游樱迅速往上扫了一眼,看到了黑白相间的花朵边裙摆。
    短裙下是一双笔直的、肌肉线条流畅的长腿,蓬松的金色卷发从腰侧漏出来,胸脯处松垮。
    柏宁:“我知道了。这样你可以接受吗?”
    游樱看着不知什么时候换成女仆装的柏宁,喃喃道:“可、可以。”
    所以,果然是衣服的问题。
    昨天他在家,穿的是常服,今天他在公司,而盛久书是参加会议中途赶过来,都有着装的要求,穿着正装,才会让她这么害怕。
    之后盛久书再来的时候,让他穿白大褂或者常服吧。
    柏宁记下来,打算等会和盛久书的助理联系。他从女仆裙的隐形口袋里掏出手机递给游樱:“里面有卡,都是新买的,你先拿着用。身份证和护照,等你恢复得好一点儿了,就去大使馆补办。”
    游樱接过手机,怔怔地看着他。
    柏宁:“你还记得秦阿姨的号码吗?不记得的话,我这里有。”
    “记得。”游樱主动伸手,抱住柏宁,在他怀里哽咽道:“谢谢。”
    ok,这套女仆装和菲利希亚芭比娃娃的假发被他永久征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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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哈,这几天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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