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雨冷意凛然,钩形的上翘屋檐在蒙蒙冬雨中显得僵硬而呆板,就连正中央的宝石池也失却了琳琅的光彩。
廊下滴雨,嘀嘀嗒嗒,安娜打开窗户扑面而来清新的空气以及淅沥的雨,而街道上的巡逻骑士依旧称职。
“奥斯顿,你说这里真的隔绝了监视吗”
奥斯顿按住安娜的手关上了窗户,擦去她脸颊上的点点雨滴:“她应该没有撒谎,这里很不一样不是吗”
“是的,明明克拉斯城的旅店几乎空无一人,”安娜拍开那只留恋在自己脸颊处迟迟不肯离去的手,“而这里恰恰相反。”
“我一开始认为大家是来契喀尔城旅行的,但是那日我们在石海,分明就是空空荡荡的,而且瑞拉说石之国很少有外来人。我并不觉得石之国的人会旅行。”
“对了,还有招贴画尤金的招贴画契喀尔旅店内只有大厅贴着,而旅店内部却并没有。”
“还有一点我有些不确定,就是石之国内每个城的旅店,是不是隶属于某个组织管辖着,比如说普拉瓦达院“
手被拍开的奥斯顿丝毫没有感到生气和尴尬,反而冲着安娜甜腻地一笑。
“你说的没错,安娜。石之国的普拉瓦达院门口都建了传送阵,传送阵是点对点的,其中一个点就通向旅店。传送阵可不是说建就建的。”
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安娜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徒留如星子眨巴着的双眼在外,有些惊慌又有些可爱:“我们现在说的话会不会被监听到,不是普拉瓦达院里的家伙,而是瑞拉他们”
奥斯顿忍不住笑出了声:“就算是能监听到,你现在捂嘴也已经晚了。不过你无需担心,以他们的能力能不被察觉地摆脱监听法阵已经是侥幸了。”
“那就好。”安娜跟随着奥斯顿坐在双人藤椅上,桌上摆着侍者不久前送进来的早点。棕红色的热茶飘出缕缕奶味的香雾,瓷白色的碟子里盛放着精致的淋浇了纯黑可可汁的甜点。
“嗯那个奥斯顿方便和我说说关于冒险的事吗”安娜有些局促地问道。
奥斯顿洁白如玉的手指摩挲着杯盏的边沿,细腻的白瓷都自愧弗如。
“其实也不算是冒险,就是确认一件事情。”
启程至石之国的那一日,悬挂着月形族徽的华贵马车被一对衣着普通的夫妇拦下。
高阶初期暗法师,坐在马车里的奥斯顿精准无误地感受到马车外暗法师的等级。
“少爷,他们之前来德比郡庄园好几次,但都被管家大人拦下了。请问是否清理”
“不用。”奥斯顿摆手,下了马车。
这对夫妇虽然衣着普通,但气质极佳,尽管他们的面容憔悴。
“奥斯顿少爷,我是小威尔顿家族的族长,我们”似是难以启齿,男人停顿了片刻。
没想到一旁的女人急忙跪下,就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朝着魔法实力只比自己高了一个小阶却年轻了许多的少年。
“我们的儿子在石之国失了音讯他很多年前外出历练,但是但是现在家族完全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每个家族都会有一些手段感知或者保护家族成员,就比如阿萨斯家族的族徽,其中就蕴含着暗魔法的力量。
而法师外出历练虽说不多见,但也不是没有,只是历练途中失踪,还是在别的国家
法师虽然在兰斯大陆享有相对超然的地位,每个国家也都极爱惜羽翼,但也不会为了一个低阶法师撕破脸皮。
男人在自己的夫人跪下后失却了沉稳,他脸上的焦急比夏日的烈阳更盛:“奥斯顿少爷,我知道这很为难,但我们只是想知道原因,艾拉卡还那么年轻,却在石之国的契喀尔城失了音讯起码起码让我们知道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理智上来说,奥斯顿应当拒绝。暗之国内威尔顿家族有三个,其中小威尔顿家族的实力最弱,帮助他们对阿萨斯家族而言并没有多大的好处。
奥斯顿静立着没有言语,但面前的画面奇异地开始自发恍惚,像是碎成了无数个光点。
女人的眼泪,男人的焦急,还有他们脸上同样的乞求,都成了一个个光点。
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一刻,就那么一刻,奥斯顿发誓,他有点羡慕那个失踪的艾拉卡。
一旁的随行法师右手微抬似是要催动咒语,奥斯顿摆手拦了下来。
他躬身搀扶起长跪不起的女人,郑重地承诺:“夫人,我会尽力为您找到原因的。”
“但是这有可能会有危险。”安娜看着奥斯顿,担忧溢于言表。
奥斯顿忽然觉得记忆里羡慕艾拉卡的自己真的蠢毙了。
“也不是多危险”他莹白的指尖划过那日在普拉瓦达院大展风采的袖扣,“我出意外和那个叫艾拉卡的家伙出意外可不同,阿萨斯家族不是那么好得罪的。”
“啧啧,有权有势了不起。”安娜用叉子挑起一小块甜点,送入口中,还不忘白奥斯顿一眼。
“安娜,我是高阶暗法师,他们也不一定能打得过我”
“可是你忘了还有我这个拖油瓶”安娜赧然地憋出了这句话。
“哈哈哈哈,我肯定会保护好你的”说着奥斯顿打开了房门,冰凉的空气席卷而来。
“诶你去哪里”
“我要去让侍者重做份早餐,这个可可汁的浓度完全不合格,鬼才能吃得下去。”
吃得正欢的安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