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澈走进房间时,就见叔父东方明正在看着那残局若有所思。
“见过叔父!”东方澈行礼道。
“见到茂青了?”东方明皱眉道。
“是!”东方澈回答完又道:“不过堂弟似乎有心事的样子!”
东方明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他将袍袖一甩,拿起一旁的茶碗,喝了一口凉茶,似乎才平息了胸中火气,道:“这孩子最近心思不在学业上,被我训斥了几句!”
“青弟已经很出色了,以他现在的本事,别说状元是囊中之物,就是连中三元,也是有可能的!”东方澈说着也看向棋盘,道:“青弟从小乖顺听话,刚才定是叔父训斥的重了才会那般沮丧。”
一想到这个人品学问皆出类拔萃的儿子,东方明的眼中现出一抹为父的骄傲,他叹了一口气道:“可能确实重了些,这孩子心事重,你若得空便去劝劝他吧!莫要憋闷病了才好!”
东方澈应了,又看向棋盘,叹气摇头道:“都说她聪明,却还真的是人无完人,这么久了,这棋艺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下的乱七八糟毫无章法!”
“她?”东方明眸色一沉道:“确实是毫无章法!”
东方澈见他没了下文,于是起身告辞。
听着男人的脚步走远,东方明看着那乱七八糟的棋盘,皱眉看了很久,试着下了几个子,却又觉得不对,重新捡了回来。
好半晌,他终于将手里棋子一扔道:“我自诩擅下闲棋冷子,却也看不懂这女人毫无章法的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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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间的东方郁手里捧着一本书卷,却半个字都没看进去,满脑子都是女人刚才那面具下的秋水潋滟。甚至连东方澈走进来都没有发觉。
“叔父说你心思不在学业上,我看果然如此!”东方澈挑眉调侃自己的堂弟道:“看你这面带桃花的样子,定是在想女人了!”
东方郁面色一红,眼神四处乱飘,道:“堂哥,你莫要开我玩笑!”
“哎!”东方澈狡黠一笑道:“兄弟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有没有?”
东方郁白静的脸上又红了一分,微微点头道:“有,是有一个,不过我现在还是以备考为重,而且……”
少年说着,眼神暗了暗道:“她有心仪之人了!”
东方澈从小就喜欢自己这个心思纯良的堂弟,如今一看他这副为情所困的模样莫名有些心疼,于是他起身上前拍了拍男人的肩膀,道:“我家青弟如此优秀她定然会明白的,你也莫要泄气才好!”
看着一脸关怀自己的堂哥,又想起刚才自己一急之下不单不顾礼数的叫了他的字,而且还在背后说了他的坏话,顿时一张俊脸羞的通红,暗暗鄙夷了自己一番,并在心里默默告诫自己以后再也不能如此。
东方澈看着对方脸上的阴晴变化,不由得在心底低笑,暗自感叹情字奇妙,居然连这个书呆子都能被弄得神魂颠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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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夜苑的韩清瑶和大家匆匆打了个招呼便回了房间,一进屋便靠着门抚着心口不停的喘气,她的整个后背已经被汗浸湿了,经风一吹凉凉的贴在后心上。
东方明太过老奸巨猾,在朝堂混迹了一辈子的男人就连头发丝里长得都是心眼。一个不小心不止会前功尽弃,更是会让所有人万劫不复。
平复了很久,她才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无论如何,今天算是躲过去了。
这时她看到了屋内的蓝鸟,小家伙果然乖巧的蹲在屋里等她。女人上前将它捧在手里,自言自语道:“是啊!又要到十五了!辛苦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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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因为东方澈的话还是过于思念,第二天,东方郁便早早来到了夜苑。
管家老周请他在正厅喝茶,而这时锦娘衣衫不整的伸着懒腰,打着哈欠,骂骂咧咧的从后院走出来,旁边是一脸宠溺的兰若离。他们身后则是快被两人闪瞎了眼睛的严清,三人看到东方郁之后都是一愣,只见他一身儒袍,身后还背着一把包裹仔细的古琴,面貌清秀,气质清雅,立刻就知道这不是一般人。
锦娘上下打量一番,娇笑着开口道:“一清早就有这么俊俏的小郎君找我们小菱,这是怎么走的桃花运呦!”
东方郁出身书香门第,何曾见过如此豪放不羁的女子,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好在他也算是见过些世面,依旧礼貌的起身行礼,道:“在下东方郁……”
“噗!”
他话音刚落,锦娘和严清两人的茶水同时喷了出来,吓的东方郁猛地退了两步。
一旁的兰若离急忙又是给女人擦嘴,又是拍背。
“咳咳咳!”锦娘一边咳嗽,一边问道:“你说你叫什么?东方什么?”
东方郁只好站好,端端正正的回答:“在下东方郁。”
“东方宰相的公子?”锦娘一双本来就大的眼睛瞪的更大,她摇着一旁兰若离的胳膊,道:“对吧?宰相是叫东方明,儿子是叫东方郁吧?”
“是是是!”兰若离皱眉道:“又不是没听过,你这么激动做什么,你冷静一下!”
“那你和小菱是怎么认识的?”锦娘顿时八卦之心暴增,问道。
“去年我出外游学,路遇贼人不单杀死了书童,还将盘缠偷了,多亏染菱姑娘相救!”东方郁老老实实的回答。
他去年时想要外出游学,东方明自然不放心,便派人暗中跟着,果然遇到了政敌暗杀,书童为了救主丧了命,暗处的死士和对方同归于尽死光了。而对一切全然不知的东方郁不知道自己被刺杀了,依旧按照原定路线前进。结果半路遇到小偷将他的钱偷走了,就在这时恰好韩清瑶出现帮了他。
两人一路同行彼此照应,他便对这位蒙面女子心生好感。可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两人终于还是在终点分手了。他本以为再也无缘相见,谁知没过多久,当他回到家中却惊奇的见到了那位路上相助的女子,一问之下才知道她居然是父亲新收的徒弟。
韩清瑶从未避讳他,直言自己是认出他是宰相公子才出手相助。东方郁虽然有些微微的失望,但是重逢女子的喜悦终于还是盖过了心底所有的不快。
可是,这时他才发现,韩清瑶却不似一路上时放松,每次见他都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这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似乎两人之间就这么隔了个无形的墙一般。
而很快他便觉得有墙也总比见不到的好,因为韩清瑶很快就离开了相府出去执行任务了。
东方郁左等等不到,右等还没等到,最后终于忍不住借口出来散心,便跟父亲一起来到了庆州,准备碰碰运气,可他没想到的是,韩清瑶果然就在庆州。
“小菱也太厉害了吧!”锦娘惊呼道:“出去转了一圈便捡回来个宰相公子!”
“什么宰相公子?”这时羽衣等人也都到齐了,大家于是像是看奇景一般的将东方郁看的浑身不自在。
“大清早的都围着干嘛呢?”韩清瑶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慵懒,一丝戏譃,直接钻进东方郁的耳朵里,却让他的心猛然漏跳了一拍。
那是两人一路相处时她最喜欢用的语调,也是让他无数次梦里梦到的语调。
“看什么呢?”韩清瑶边说边往前走,众人很有默契的一闪身让出一条道路,露出了被他们围住的东方郁。
韩清瑶的脚步停在了半路,她张了张嘴,问道:“你,你怎么找到这的?”
“之前无意中听到过你们提及这里!”东方郁听出韩清瑶话里的不悦,心情顿时落到了谷底。
“好了好了,散了散了!”韩清瑶抬手轰苍蝇一般轰赶着众人,可是这些人个个都是看热闹不怕事大,如今更是怎么都赶不走了。
无奈,韩清瑶只好请东方郁到自己的房中,可是偏偏这人是个正人君子,入闺房这种事情他是决计不会做的,于是,最后的结果就是,两人继续在正厅里被众人参观着。
“东方公子,您找我有事吗?”韩清瑶一边喝着茶一边问道。
“我新得了一张古琴,之前你说过你爱听琴曲,我便带来想奏给你听听!”男人被人看的浑身不自在,却也还是将自己此行的目的说了出来。
“弹琴?”一旁的严清暗地里对着韩清瑶一条大拇指。
能勾的宰相公子上门给弹琴,估计古今天下也就只有韩清瑶一个了。
“那……”韩清瑶看了看这帮瞪着双眼准备看热闹的,抿了抿嘴问道:“那我能带这帮朋友们一起欣赏吗?”
她心里清楚,就算她说不带,如今看来也是不可能的了。
“当然!”东方郁展颜一笑道:“只要大家不嫌弃我技艺拙劣就好!”
“不会!不会!”锦娘笑着道:“能得宰相公子抚琴,可是我们八辈子修来的呢!”
于是,东方郁摆好琴,自己也端坐好,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拨,一串音符便从指间流出,直接绕上了正厅方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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