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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就是喜欢让炎炎哄着。”乌斯曼撒娇着。
“少来这套。”炎脸红了,轻轻一戳他的脑门,“没正经。”
饭毕,乌斯曼漱口盥洗,两眼放闪地看着炎道:“炎炎,来亲……!”
“先沐浴吧。”炎在看书,头也不抬地道,“外头浴房里烧了热水。”
乌斯曼洗完澡,浑身冒着一股热气的来找炎。
“炎炎,来亲亲……”
“怎么不穿件外氅,别着凉了。”炎起身给乌斯曼披上外衣。
“亲……?”
“我去洗澡了。”炎转身出去了。
“炎,你回来啦,所以亲亲……”
“乌斯曼,好睡了,不早了。”
“……!”
炎宽衣解带,和乌斯曼一起入睡,但他有意背对着乌斯曼。
乌斯曼十分顺手地抱上炎的窄腰,闻着他有着皂角香味的头发,委屈地道:“炎炎,我要亲……”
“欠着吧。”炎知道如果只要一个亲亲就能打发掉乌斯曼,那他一定照做,问题是亲亲就是、导火索,不但能引爆乌斯曼的欲望,还有他自己的。
未免干柴烈火的把这烧个精光,就得清心寡欲的只是睡觉的好。
“呜呜……又欠啊……你都欠我不少了。”乌斯曼虽然小声嗫喏着,但也接受了欠条,因为炎说了不能亲就是不能。
“在这里说话大点声,外头都能听见,所以……”炎很享受乌斯曼的怀抱,还伸手握上乌斯曼的手背,这眼睛不觉就闭上了。这段时间乌斯曼会这么忙碌,也是因为他总觉得困倦,吃完饭、洗完澡就想睡觉,精力不济的样子,所以乌斯曼才替他做了许多事。
“所以,如果是外头听不见的地方,那随我怎么‘要债’都可以了?”乌斯曼轻轻地吻了一下炎的后脑勺。
“唔……嗯,”炎已经如坠云梦之间,含糊地应着,“我……连本带利……还你……。”
“好。”乌斯曼笑了,双臂一收,将怀中的炎紧了紧,两人就像年糕条一样紧紧贴着。
炎忽然梦呓般地道:“乌斯曼……你要好好吃,好好睡,可不能病了。”
大约是下午乌斯曼的脸色很不好吧,炎在担心乌斯曼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炎炎,你放心吧,我从小到大就没生过病。”乌斯曼在炎的耳边低声说着,“只有丹尔曼才会动不动就病倒,他……”
乌斯曼之后说了什么,炎竟然没听见,因为已经睡着了。
又是整整十五日的挖掘,祭祀塔内基本清理干净,炎唯一看到和巫雀族相关的东西,就是一面长方形石碑上,刻画着纹理细腻的巫雀纹,而且和临泽古城里那具石棺上刻的巫雀纹一模一样。
炎最初看到时心潮澎湃,激动莫名,以为能从石碑上找到点什么文字记载,可惜的是,这石碑完全没有提及“巫雀族”三个字,它描述的是两个场景。
一个是太阳当空,然后向西发生偏移。二个便是月满之后,就开始缺少。
这两段译文是泰维克尔在发掘现场,一边用鬃毛刷清扫去碑上深嵌着的泥尘,一边逐个字地念出来的。
炎看的古西凉碑文多了,加上乌斯曼一直在教他,所以他知道泰维克尔没翻译错,从字面上看就是这个意思。
碑文似乎在说日月交替变换,巫雀纹代表着生命轮回。
不过,炎往深处一想,这碑文内容怎的这么眼熟,直到一旁的乌斯曼用大燕语说起:“日中则昃,月满则亏。”这八个字,炎才恍然大悟,可不就是这句话嘛!
“月满则亏,物盛则衰,天地之常也……”炎把乌斯曼的话接了下去,这碑文是说,万事到了极致之后都会转为衰败,大约是这座城在当时已经十分繁荣,尔后便开始走下坡路,他们为了避免这样的事情,进行了一场盛大的祭祀活动。
其结果……自然是失败了。
他们没能逆天改命,整一座城依然遭遇灭顶之灾,无人得以幸存。
之前在祭祀室挖掘的时候,泰维克尔在一座倾覆的书架下挖出两具男人的尸骨。
而除去石砌的城墙、祭祀塔,这里其余的建筑都毁了。随着考察的深入,尸骨发现得也越多。
那些人不比鸦灵坟场上的尸骸要完整多少,有许多粉碎性骨折,可以说——惨不忍睹。
这些人都死于外力,是属于暴毙。
炎迫使自己不要去深想当时的情形,或许是大地震或许是敌人来袭,进行了大肆屠杀,总而言之,城中的男女老幼无一幸免。
炎让自己专心于眼前的事情,不要太深陷在已经发生的悲剧中。
既然库勒城最主要的祭祀塔已经发掘得七七八八,那么是时候,他该考虑前往下一座古城——盐城了。
盐城虽然是七座古城中位置最为模糊的一座,但是它有莫阿罗城作为指向标,莫阿罗城距离库勒大约二十来天的路程,他要是赶一赶,尽快越过库勒边上的那片沙海,就能提前七日抵达。
在抵达莫阿罗城,向当地人打探盐城的具体位置的同时,他也要为探险队进行补给,眼下人也累,马也乏,用来装载古物的箱子、麻袋都不够用了,炎寻思着他得在莫阿罗城休整几日,还得招兵买马。
需要这样使劲的往前赶进度,甚至不惜扩张人手,最大的原因还是那乌鸦杀手始终没找到,炎不知道他是杀完乌鸦就跑了,还是找不到机会下手,所以在伺机而动。
如果他能缩短探险的时间,也能大大减少乌斯曼遇刺的风险,所以他考虑把库勒城交给泰维克尔收尾,自己带上乌斯曼、伊利亚、还有库尔旦等人,先去下一个城探路。
这提议除了泰维克尔不乐意,大家都拍手称好,而他不愿意是因为舍不得赫连乌罗离开,担心他一走,这金石考古的事会乱套,还请炎再考虑考虑。
炎还没开口,赫连乌罗就先拒绝了,他冷着脸说这里没什么大事,用不着他了,他要跟着王后一起去盐城。
泰维克尔也真是吃不准赫连乌罗的脾气,前一刻还好好的,一起研究碑文古物呢,这一刻就翻脸了,连一句半句的客套话都不留给他。
库尔旦偷偷拉着维克尔咬耳朵:“我说你真是个不长眼的,这都看不出来吗?他和王后有一腿,王后又指名要他去的,你在里面凑什么热闹?”
“这……我没想到你说的都是真的……!”泰维克尔原以为这是不可能的,王后怎么可能摆着俊美非凡的君上不要,去喜欢一位从头到脚都阴森森的鸦灵术士,可是这赫连乌罗为了跟着王后去,都直接朝他翻脸了,王后却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对赫连乌罗相当之纵容,这泰维克尔不得不信了库尔旦的话。
“……唉。”泰维克尔连连摇头,“所以说还是做旷夫好,不用担心媳妇不忠啊。”
“嘘,小点声。”库尔旦道,“等回去,我定要将此事禀明君上……到时候老弟你可得给我做个证呀。”
“这……成么?”泰维克尔忧虑起来,“这王后可是大燕国的王爷……这撕破脸了不好看吧。”
“谁让他敢欺侮到君上头上,真当西凉是好欺负么?”库尔旦握着拳头,愤然不已。
其实库尔旦内心想的是西凉王那么富有,若他揭发“奸夫”有功,说不定能赚到一大笔赏金。
“——阿嚏!”远远的,赫连乌罗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把他们吓了一跳,这两颗挤在一起的脑袋才匆忙散了。
第115章 谈情说爱
大约是真有乌斯曼这福星在吧, 炎带领大家穿越茫茫沙海时, 当真太太平平, 连一个沙匪都没遇见。不过,当他们快要到莫阿罗城时,乌斯曼突然和炎说, 要带他去一个地方。
已经接近莫阿罗城所在的绿洲,炎就让伊利亚原地安营歇息。
乌斯曼和炎各自骑一匹骆驼, 带上充足的水和干粮, 往南边继续前行。乌斯曼带着炎来到两边都是挺拔高山的地方。
只是这些山头都是光秃秃的, 几乎是寸草不生。
“所以……你觉得盐城在这附近?”炎问乌斯曼道。
“这……我不知道盐城在哪。”乌斯曼微微一笑。
“啊?”炎愣了愣,“我还以为你要给我一个惊喜, 突然带我去盐城呢。”
“惊喜倒是有。”乌斯曼在两座岩山的中间勒停骆驼,他下来之后,还朝炎伸出手,“来。”
之前一直有人在, 炎不好与乌斯曼太过亲昵,现在他很自然地把手伸过去,搭在乌斯曼的肩头上,让乌斯曼搂着自己的腰, 抱他下骆驼。
炎忽然觉得, 自从和乌斯曼在一起后,他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明明自己可以跳下骆驼的, 还非要乌斯曼抱那么一把。
还有就是明知道“赫连乌罗”对旁人的态度不该这么差,会影响队伍团结, 可私心里又总是宠着他,觉得只要他开心就好。
炎深深觉得自己在往“老婆奴”这一方向发展,可又觉得乌斯曼有的时候真的很可爱啊,所以多宠他一下也没什么关系。
更甚至炎觉得以前的乌斯曼总惹他生气,是因为那时的他还没认识到乌斯曼的“好”。
换而言之,“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句话,即便是炎也不能免俗。
诚然,炎也知道只因乌斯曼是自己的媳妇,就认为他完美无缺的想法是不对的,凡事得讲道理,不该感情用事,不然他这个领队还怎么服众呢?
所以炎双脚落地之后,轻轻咳嗽了一声,摆出肃然模样,对乌斯曼道:“你应该知道我们的行程很紧张吧?”
“耽误不了多久,而且我们还提前了不是?”乌斯曼说着就一牵炎的手,往一座山上去了。
“我们是要去哪里?”炎不解,但还是任由乌斯曼拉着自己,走在那怪石嶙峋的山坡上。
“到了你就知道了。”乌斯曼笑着卖关子。
两人花了不少功夫走到了半山腰上,看到前方有一个乌漆墨黑的山洞,洞口不大,歪着一大一小两块岩石,使得这里乍看像没路了一样。
“一点都没变呢,”乌斯曼说道,“我小时候来过这。”
“怎么会来这么偏僻的地方?”炎注意到这附近连吃草根的野马都没有,实在太荒僻了。
“那是屈指可数的一次,母妃带着我出访莫阿罗城。途径此处时,她独自骑马带我来的这。”乌斯曼以稀疏平常的口吻道。
炎极少听到乌斯曼主动说起生母宛妃,大约是母子关系实在是疏冷。
炎的眉头不觉微微拧起,才说不要让感情压制理智的,这会儿就心疼上了。
炎暗想,小时候的乌斯曼一定很孤单吧。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乌斯曼提到母妃二字,却不是一种说着外人的冷淡语气,他应当是喜欢这段过往,所以才把自己带来这儿吧。
思及此处,炎对乌斯曼的喜欢又加深了一分,明明已经很深了,原来还能更喜欢他一点。
炎对此感到惊讶,因为从未想过自己会这样爱一个人,而这个人曾经让他恨得咬牙切齿,巴不得一拳打飞。
炎不觉攥紧乌斯曼的手,两人十指相扣,一前一后地猫着腰钻进黑魆魆的透着寒凉气息的洞窟内。眼前是一条昏暗的通道。
炎正想摸腰里的火折子,乌斯曼微笑道:“炎炎,不用它。”
尔后,炎跟着乌斯曼沿着一条像蛇一般歪来扭去,路上还满是潮湿石头的窄道上,慢慢走着。
忽然,炎的眼前飘来一抹莹绿色的光。
“萤火虫?”炎惊喜道。
“我们再上去看看。”乌斯曼含笑着握着炎的手,让他爬上这一块斜卧着的椭圆岩石。
炎上去了,抬起头的瞬间,整个人都惊呆了。
之前他只顾着注意脚下,完全没在意到穹顶之上竟然是这样姹紫嫣红、如梦似幻的美景。
这是一座巨大又种类丰富的水晶石窟,它丛生着一团团冰花似的粉水晶,也有像冰挂的紫水晶,粉与紫色之间还缀有珍珠般的白水晶,它们都像繁星点缀在高阔的石洞穹顶上,闪着虹彩般的光晕。
洞窟里比外边冷得多,水晶上凝结着水珠缓缓滴下时,或像萤火虫滑过,或像一串流星扫过夜幕,美得令人目不暇接。
炎仰着头,整个人看到目瞪口呆,好一会儿后才深深吸一口气:“乌斯曼,这里好美啊!”
乌斯曼笑了,笑得贼甜:“这些都是你的。”
“哎?”炎看向乌斯曼。
“我这一辈子美好的记忆并不多。这里是少有的一处,我留着美好回忆的地方,所以我想把它给你。”乌斯曼借着莹莹光芒凝视着炎说,“以后我美好的记忆就都属于你,淳于炎的。”
炎觉得眼前有些模糊,都快看不清乌斯曼那透着盈盈笑意的脸。
待泪水掉下来的时候,那温热、湿润的感触才让炎发觉原来自己哭了。
从来不知道自己是那么容易就掉泪的人……炎难为情的低头,然后把额头抵在乌斯曼肩上。
乌斯曼搂上他的肩头,继而抚摸着他微微颤动的后颈,柔声道:“我没想过会在这里弄哭你。”
“什么意思?”炎吸着鼻子问。
“我不是只有在床上才会弄哭你么?”乌斯曼含笑道。
“混蛋。”炎止住了泪,却又脸红极了。
“炎炎,我爱你,比你想象的还要更爱你。”
“乌斯曼……我知道。”炎抬头看着乌斯曼道,“我一直都知道,只是不想……正视你的感情罢了。”
“嗯?”
“那年春节时候,皇宫内外一片喜气,我一个人在宫里晃荡,脑袋里想着该怎样去死才不会惊动众人。我或许该装作喝醉了,往那冰冷彻骨的御湖里一跳,可巧我那自暴自弃的一幕被景霆瑞撞见了。他在湖岸边瞅了我好几眼,忽然道,‘淳于炎,你就别浪费西凉王的一番苦心了’。”
水晶洞窟里冰凉,炎讲话都透着薄氲烟气,乌斯曼让炎背靠着自己而坐,两人相拥着,便抵消了那份寒意。
“没想到景霆瑞还挺好心的。”乌斯曼笑着说,“我还以为他眼里只有大燕皇帝。”
“你说得没错。”炎笑了笑,“我若不是淳于爱卿的亲弟弟,他对我恐怕都不会多看一眼,更别说费心去管我的死活。所以说到底,他的眼里还是只有我的皇兄而已。”
“这样才好。”乌斯曼亲着炎的头发,“他眼里不能有你,我会吃醋的。”
“不用你吃醋,皇兄会先收拾他。”炎开怀一笑,接着说道,“不管怎么说,那日都是他提醒了我,我和他之间无论有怎样的竞争、误会和仇恨……都是‘过往云烟’了。”
“乌斯曼,”炎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道,“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会答应出兵,只是不想我泥足深陷,被那些老权贵利用,最后弄得一个弑君叛臣、满府抄斩的下场。而你最后没有出兵,是不想我当真没有回头路可走。乌斯曼,你一直护我周全,可我却是敌我不分,一直视你为仇家。我心底是清楚的,但是不愿回头去看,我情愿把满腔的怒气和不满都丢你身上,也不愿意看一看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而你,却从来不解释,任凭我记恨着……”
“炎炎,你若不记恨我,又会这么快跑来西凉找我算账?”乌斯曼笑着,用脸颊贴着炎的脸,“你不怪我兜这么大圈子向你示爱就好。”
“对了,你为何要兜这么大的圈子?”炎想起来似的问,他一直误会着乌斯曼的心意,也和乌斯曼从来没说过有关。
“因为我那时也不分不清……心里对你的牵肠挂肚是什么情感。炎炎,他们都说我是女神后裔,生来只有半颗心,所以不会爱上别人。事实上也是如此,在遇见你之前,我根本不知道‘爱’是一种怎样的感觉。我只听旁人说它是甜的,像蜂蜜,也有人说它是苦的,像苦参。有不少人说着‘爱’我,为我寻死觅活着,可我却没有丝毫的触动。”
乌斯曼说到这里苦笑了一下,“那日,当我得知你的‘死讯’之后,我才惊觉原来胸口这撕心裂肺的痛,就是‘爱’。当我心死之后……余下的便只有恨。”
“幸好景霆瑞并没有真的杀了你,否则……炎炎,只要我乌斯曼活着的一天,定会取他的性命。”
炎用力握住乌斯曼的手。他知道乌斯曼说的是真的,不过,幸好没有发生那样的事,否则,皇兄、父皇和爹爹都会很痛苦的。
乌斯曼娓娓倾诉着,还带点撒娇的语气:“炎炎……当我把你丢去死囚塔时,心里实在舍不得,每晚想你都想得睡不着,总是偷偷去看你。还想着或许有别的法子让你重新振作起来。可是后来……我见你因为讨厌我而变得越来越精神、越来越有斗志,我就放心了。可一边放心一边又暗暗伤心……万一你永远讨厌上我了,连见我一面都不愿意,我该如何是好?”
“你这就是自找的。”炎嘴角微翘,佯装挖苦道,“没事找事。”
“可不是。”乌斯曼更搂紧炎的身子,“所以,你看在我这么可怜,又这么努力追求你的份上,你会一辈子陪着我,当我乌斯曼的王后吗?”
“乌斯曼,我欠你这么多人情,一辈子怕是还不清了。”炎捏着乌斯曼的手指,放在手心里轻轻揉着,“下辈子也算上吧。”
“照这样看,炎炎,你不如把下下辈子也加上去吧。”
“好,下下下辈子也算……但是,如果我下下辈子不再是人了怎么办?如果投身了花儿草儿的,你怎么办?”炎笑着说。
“你是花,我就是花匠,守你一辈子。”
“我要是马儿呢?”
“那我也是马,我们一起生小马驹……”乌斯曼认真地说,“生满一马厩。”
“一马厩?你这家伙!”炎脸红得很,用胳膊肘撞了一下乌斯曼的小腹,“自己一边生去吧。”
“哎,好疼。”乌斯曼倒吸一口气,唉声叫道。
“我又没……”炎回头想说,我又没用力,乌斯曼就趁机凑上来,吻住他的唇。
乌斯曼的嘴唇温软极了,惹得炎心头一悸,暗想:“这家伙又戏弄我……不过,算了。”
尔后炎转过身去,伸手抱上乌斯曼的肩头。乌斯曼一手托住炎的后脑勺,两人在萤光漫布的迷人洞窟中甜蜜拥吻。
第116章 沙漠遇劫
从洞窟出来, 夜幕上已挂满灿星, 玄月在纱衣般的薄云间若隐若现, 也是一道诗情画意的风景。
炎和乌斯曼各骑一匹骆驼,沿着来时的山间小道并辔而行。
“乌斯曼,你是几岁来的莫阿罗城?”炎问道。
“八岁。”乌斯曼应道, “代父王向城主表示问候,还有就是收取他们的税金和进贡之物。”
“你真厉害。”炎想了想, 怪不好意思地说, “我八岁的时候, 是在国子学念书,还和皇兄一起戏弄温太师, 把他气得天天想要请辞还乡。”
“大燕和西凉很不一样,自然不可相提并论。”乌斯曼微笑看着炎,“就比如我的岳父们是如此恩爱,羡煞旁人。可在西凉这片土地上, 不管哪一代都没有这样专情的帝王,他们无一不是妻妾成群,喜新厌旧的。”
“喜新厌旧呀……”炎沉吟着。
“当然本王是不一样的!”乌斯曼赶紧补充,“本王心里只有炎炎一人, 这日月可表, 绝容不下他人的。”
“这儿只有月亮,哪来的日月可表?”炎故意板起脸, 捉弄乌斯曼,“你这是想给自己留条后路?”
“不不不、不是!”乌斯曼急了, 伸手拉着炎的胳膊肘,“那就改成天地可鉴,总之我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是炎炎的,你不能不要我。”
“那……行吧。”炎笑了,“饶你这一次。”
“炎炎,我刚才提起岳父,是想让自己向岳父们好好学习,当一个人人称赞的好丈夫,好爹爹。”乌斯曼笑着说,“虽然我一直说想要与你生一堆孩子,可我也知道生孩子会累着你,而且孩子不在多,在于精。假若我有一个像炎炎那样完美的孩子,就生一个足矣。”
这番话,乌斯曼是把淳于煌夜、柯卫卿还有炎都夸了个遍。
“我算是知道了,”炎若有所悟地点着头,“你能说服我的父王和爹爹,让两国联姻,凭的就是这厚脸皮和三寸不烂之舌。”
“炎炎,你不用夸我的,讨丈人开心是我应该做的。”乌斯曼一本正经地回话,炎正忍俊不禁,忽地勒一把辔头,骆驼停了下来。
乌斯曼也察觉到什么,敛起笑容,往前面看着。
五十步开外的地方是连绵的沙丘,一阵夜风吹过,带起缥缈的浮沙往沙丘高处纷扬。
“乌斯曼,你退后。”炎目视前方,一手按在剑鞘上。
隐隐约约的杀气……藏在沙丘的后头,终于来了吗?那该死的乌鸦刺客,只是……炎暗忖,这一次刺客怎么这么轻易就暴露杀气了?
之前他在坟场屠杀了那么多乌鸦,却是一点踪迹都没泄露。
“两个人……不对,有十二人。”这敌意如同沼泽的瘴气从四面八方铺盖过来,把这人数都给泄露了。
“是陷阱吗?”有时候敌人故意露出“马脚”,让人轻敌也是一种战术,而且特别适合诱敌深入。
“炎,对方人多势众,你小心些。”乌斯曼虽不会武功,但对“来者不善”的气氛可是敏感得很。
“嗯。”炎点点头。说时迟那时快,沙丘后边的人就骤然跃起,从两边呼喊着围杀过来。
他们都穿着灰黄色粗布衣衫,拿黑布巾蒙着面,手持弯刀、长斧,就跟发狂的骆驼似的直冲向炎!飞沙走石之间,炎长剑出鞘,从骆驼背上一跃而起,正面迎敌。
“是沙匪?”看这装束和武器,乌斯曼猜测着。他依然坐在骆驼上,不过往边上让了让,给炎挪腾开地方。
“砰砰!”
“啊啊!”
“砰哐!”
“嘭!”
惨叫声此起彼伏,而激烈的打斗声更是在寂静的沙漠里轰响,炎宛如雨燕灵活穿梭在这些身高马大的刺客中间,他手中挥舞而出的银晃晃的剑芒在月色下闪得跟雷电炸裂一般,让匪徒们全无招架之力。
脚下的砂石被他的剑气碾成齑粉,这些人手里的兵器乒乓折裂,有人连人带斧头被炎一掌震飞到沙丘上,扬起老大的尘土。
“——饶命啊!”炎还没停手,其中一人突然拉下面罩,噗一下跪在炎面前,仓皇地磕头,“这位大哥!不,大爷!算小的们不长眼,竟在太岁头上动土,坏了您赏月的兴致……”
大约看到炎是一副异乡人的长相,这秃着脑袋的中年汉子居然操着一口蹩脚的大燕话,对炎说道,“还请大爷放我们一马,让我们从哪儿来滚哪儿去吧!”
炎握着剑,一脸愕然。
乌斯曼看着那中年汉子不断磕头,那模样是真的怕了炎。
与此同时,乌斯曼也留意到一个摔趴在炎身后的沙匪在蠢蠢欲动。他年纪不过二十出头,满面是血,大概鼻梁断了,他想站都站不起,满面的怒气。
这年轻沙匪见到同伙吸引了炎的注意,就从袖管里偷偷摸出一支吹针,衔在口内。
这不过尾指粗细的小棍里藏着一支沾满蝮蛇毒液的银针,以气吹出,哪怕针头只轻轻擦过人的表皮,都能让人五脏惧废、流血而亡。
而炎皱眉盯着那秃顶汉子,毫无察觉。
乌斯曼眸色蓦然一暗,右手轻抬,五指怒张,一团劲气裹夹着风沙直袭向正欲吹针的年轻沙匪,将他的脑袋整个一扭,脖子生生拧断。
“大爷,求您可怜可怜我们,只是小本经营……”
乌斯曼眼前的黑暗慢慢散去,他看见了骆驼,看见了炎低头瞅着那满脸是泪的中年汉子,挠着头道:“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我还是头一回见到有人把打家劫舍说成是小本生意的,你的脸皮子比这沙漠都要厚。”
“大爷,打劫怎么不要本钱,我有这么多张嘴巴要养呢。”汉子朝边上点着,意思那些人可都得吃饭。
“废话少说,一个两个的都跟我去见官吧。”炎拿剑抵在那人肩头,尔后回头看了乌斯曼一眼,大约是他太安静了吧。
乌斯曼对炎浅浅一笑,仿若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可他的右手微微颤抖着,就在刚才,不过一瞬之间,他杀了一个人。
这一次乌斯曼记得清清楚楚,他感觉到指尖风沙流转,那股力道极强,它就像一只无形的手,猛蹿过去掐住那人的脖子,一把拧断。
这样的力量来自于自己的身体,乌斯曼是震骇至极。最初,有那么一瞬,他在想是不是跟着炎学武,所以有了点内力,但这个想法很快就打消了。炎的武功犀利,但剑法正气凛然,他刚才这一招十分狠辣,堪称妖术!
绝不会是炎传授给他的。
不想让炎知道自己的“怪异”,是乌斯曼回神后的第二个想法,事实上,自从踏足鸦灵坟场、去过那座库勒祭祀塔之后,他总是做着噩梦。
不是梦见乌鸦在自己面前被杀得七零八碎,就是被活埋在沉重的石棺里,而且这画面一天比一天鲜活,要不是有炎在身边,他当真要疯了。
“赫连乌罗,你怎么了?”尽管乌斯曼掩饰得十分到位,但炎还是察觉到了不对劲,大约是那股玄奇的气息吧。
有那么一瞬,炎察觉到一股微妙的力量,可是转瞬即逝。
“我在想,这么多人要怎么带去官府。”乌斯曼真是感谢自己,这一趟出门带着赫连乌罗的装束出来,要不然该怎么瞒过炎呢?冷汗都已经打湿额角和背后了。
“这简单,让他们解裤腰带下来,把手互相捆住,这样就一个跟着一个走,跑不掉的。”炎用剑轻点着他们。这些沙匪本就是欺软怕硬之流,眼下为保命,自然是炎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我们回去找伊利亚吧。”乌斯曼说道,“然后直接去莫阿罗城。”
“好!”炎点头。
这些沙匪无奈地解着裤腰带,还有人小声抱怨:“我就说有鸦灵术士在,打劫不得,你们非说那人不是鸦灵术士。”
“我怎么知道他是真的鸦灵术士,他们很少离开祭司塔的么。”
“少啰嗦,快绑好手。”炎催促。
“哎呀!”忽然,有人惊叫,“小七死了!”
“怎么回事?”炎刚才下手是不轻,但一过招就知道对方是纸老虎,所以并没有要他们的命。
可是眼下这人,颈椎粉碎,是……
“我刚才见他撞在这石头上了,”乌斯曼道,“是他运气太差了。”
“这样啊。”炎叹一口气道,“没办法,也只能带上他了,都交由官差处置吧。”
这些沙匪不但要被送去见官,还得抬着一条尸,自然怨气满腹,可又不敢发作,统统被炎领着,这一长串的“手牵手”的沙匪沿着沙丘跌跌撞撞地走着。
炎在一旁盯着他们,突然,那覆盖尸首的粗布衣被一阵风吹起,露出死者的脸孔。那翻着白眼,面干脸青、脖颈还歪扭着的样子,让炎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没忍住,俯身在骆驼上“哇!”地吐了出来。
“炎炎。”乌斯曼赶紧拉停他的骆驼,“这是怎么了?”
炎摇摆着手,连话都说不上,只管埋头呕吐,乌斯曼跨上炎的骆驼上,坐在他背后,一手搂着他的腰,一手拍抚他的脊背,“炎炎……”
炎猛吸着气,可算是止住了那恶心感,只是他吐得有些两眼发花,要不是乌斯曼及时抱住他,他可得一头栽下骆驼了。
一旁的沙匪看得直傻眼,刚还这么厉害的护卫居然是生病的,而那鸦灵术士还抱着他哩。
“我不碍事……”炎终于直起腰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