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票静静躺着,他自嘲的笑一笑,将那张支票抓起一点点浸入眼前未碰一口的咖啡,看着黑褐色的yè体慢慢将这张支票上的字迹淹溺,他居然从中感受到了一丝报复的快感。
他提了手边的塑料袋,里面还躺着一朵完整的西兰花,奕卿很喜欢吃,煮的方法也很简单,用滚沸的盐水过一遍就能吃。
这是他唯一不会做砸的一道菜品。
现在想这些有什么用?
陆奕卿不会回来了,他终于还是把他推远了。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这样是不是更自私。
走的时候,没忘记带上桌上那簇水仙花,大抵是温室里的暖气太足,这花儿的水分似乎被榨干了一半,原先娇嫩新鲜的花瓣此刻已经开始微黄卷曲,完全没有刚买时的那股生机。
靳衡已经不在意这些了,没有花瓶,这簇花迟早也是要死的。
他推开咖啡厅的门,步入夜晚的寒风中,这才意识到天已经暗了下来,灰蒙蒙的。
偶尔有一阵大风刮过,地上被人随地乱扔的红色塑料袋便被卷进了半空中,大概是这灰败背景下唯一一处鲜艳的存在。
他往马路边走去,觉得前路一片灰暗。好在不远处有一盏提早亮起的路灯,刚好是指向家的方向。
他想自己这么晚没回去,母亲该担心了,便加快了步伐往家里赶。
然而他没走几步,便看见马路对面出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他的妈妈围着父亲送他的那条羊毛围巾,漫无目的的走在寒风中,神色焦急,自言自语,路人都避开了她,靳衡知道她可能是犯了病,这样跑出来太危险了!他朝着母亲大喊了一声:“妈!”
靳夫人循声看过来,靳衡的视线几乎立刻与她对视了。
母亲看到他时,笑得很开心,即使沧桑但也很美。
然后她像个小姑娘一样欢快的踏入马路,不管不顾的朝靳衡跑过来。
现在是晚高峰,马路上的车个个都急着回家。
靳衡意识到她在做什么时,连呼吸都快跟不上不上节奏。
他跑过去大喊:“别过....!”
话到一半,一股热流喷到他脸上。
他能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呼吸声。
急促,粗重。
大脑一片空白,鼻子里嘴巴里,都是一股血腥味,是温热的鲜血。
周围的声音慢慢灌入耳中,有人惊恐的尖叫,有汽车鸣喇叭的声音,那样刺耳,跟催命一般!
他睁开眼睛,找到了一切恐惧的来源。
他的母亲,被轧在车轮底下,血流了有两米远。
那簇水仙终于逃不出被人扔弃的下场,它掉到地上,外面包装的报纸和里面的小花全都沾了红色的血。
再看那些花瓣,已经完完全全的,枯死了。
cp14(往事)
陆奕卿醒过来的时候,脑子都还是懵的,但他眼前是他最熟悉的陈设,他知道他在医院。
至于怎么来的医院,没有印象了。
他就躺在那,睁着眼睛看着雪白的天花板,眼中空空茫茫,什么都没有装进去。
陆奕川见他睁了眼也好像没什么动静,便抬手在弟弟眼前挥了挥问:“醒了没?”
陆奕卿只是眨了一下眼睛,然后继续看着天花板,一句话都没说。
他的手上扎着针挂着水,那瓶yào已经要到底了,陆奕川按了床头铃叫医生来换yào,然后重新坐回床边的椅子上,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说:“你别跟哥哥闹脾气,我这可都是为你好,你也看到了,靳衡是个什么人,我随便拿钱一试就出来了。”
“你不是我哥哥。”陆奕卿看都没看他一眼,说了这么一句。
陆奕川也没有生气:“为了一个外人连哥哥都不认了,行!”他笑笑说:“不认就不认吧,反正血缘关系摆在那,也由不得你扯断,你还没进社会,我还得管你。”
“你总有一天会明白,我这么做是为你好。”
医生这个时候进来,给陆奕卿重新换了瓶yào。
陆奕川问医生情况如何。
“劳累过度引起的低血压。”医生看了看病人没有血色的脸颊和双唇说:“用yào的效果不明显,建议留院观察两天。”
陆奕川给家里通了电话报完平安后,便留在医院照顾着弟弟。
陆奕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