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季昀的质问下却是一时间无法反驳——他反对学习玄门确实有部分原因是为了私仇,但是,主要的原因却是他难以接受青阳宗就此成为玄门尾翼的现实。
他想通过对玄门反击来加强自己在门派中的威望,从而促使他尽快取代孔深的位置,成为宗主,而孔深可以去做太上长老。
而这些原因,却是没办法宣之于口的。
主事长老容均见元聪下不来台,便咳嗽了声,道:“季昀长老,我青阳宗和玄门可不是一点私仇的问题。就算放下元聪、谷梁横以及你的太叔父季龙三位主事长老死于玄门之手不提,我青阳宗丢失的七府之地总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吧?”
容北说是放下三名主事长老的私仇不提,可却点名季龙是季昀的太叔父,显然是暗讽季昀不分恩仇。
同时,又点出青阳宗所有人心中的痛——七府之地,那可是上等州的七府之地,全都是膏腴之地,每年能给他们青阳宗带来多少财富啊,就这么被玄门抢去了,谁能甘心?
季昀暗叹一声容北的老辣,同时皱眉苦思反驳之语——他们今日的任务就是在大议事中促成学习玄门治政制度一事,为此宗主不知做了多少准备,可不能让容北等人破坏了。
还未等他想出来,旁边的谷梁通就开口了。
如果说新任的三名新一辈主事长老中谁争议最大,除了文仲就是谷梁通了。
文仲的争议是因为文家之前在青阳宗只能算二流,势不够大,文仲本人也不够出色。谷梁通的争议,却是宗门中暗传一件事——当初谷梁通与元礼一起去首阳山,元礼遭到朱厌、虎纹雕王追杀时向谷梁通求救,谷梁通却逃了。
抛去家族影响不谈,宗门中其实对谷梁通任主事长老才是争议最多的。
然而,谷梁通却是一次次刷新宗门中人对他脸皮厚度的认知。任别人如何说他,他只说当时元聪并未向他求救,而是让他赶紧跑,否则两人都会死。
在谷梁通口中,元礼是伟大的,爱护弟子的,舍得牺牲自我的。
可笑的是,就算所有人都知道他说的是狗屁,却没人敢明着议论——说已去世的元礼长老不伟大、不爱护弟子,没有牺牲精神,这是想和如今的青阳宗第一大家元家过不去?
谷梁通微微一笑,看向容北,道:“说起已去世的几位长老,我现在对元聪当年视察蓬丘府时的事情仍记得清清楚楚。元聪长老可是不知一次感叹玄门领地治政制度之好,感叹武学之好,更是可惜我青阳宗弟子上升途径被各大家族控制,毫无希望,也无法更改。”
“然而今时不比往日,我青阳宗若是还固守武盟那一套不变,不久的将来就会被玄门挤压得彻底没有容身之地,已经到了不得不变,不变就会死的时刻!”
“此外,正如季昀长老所说,豫州新得之地的不稳定,既是我青阳宗的危机,也是际遇。只要我们上下一心,处理得当,就可以借助学习玄门治政制度之事化危机为际遇!”
“如此一箭双雕,可以使我青阳宗重新崛起之事,我们为什么不去做?难道,现在还舍不得各大家族的那一点利益?恕我直言,如此下去不需多久,你我各家就要随青阳宗一起灭亡!!”
谷梁通这番话,当真说的是振聋发聩,也让一些只为家族考虑的长老、真传或是脸发红,或是陷入沉思。
主事长老左手首位的洪八通花白的浓眉紧皱,脸上皱纹如刀削斧刻。
他注意到了元聪一直在暗自给他打眼色,也注意到了容北瞥向他的目光。然而,他真的无法即刻对季昀、谷梁通所言进行有力反驳。
而就在谷梁通话语落地的下一息,文仲也开口了。
他道:“谷梁长老说得对,我师父当年确实时常感叹青阳宗无法学习玄门之事。可是我当是就在想,如果学习玄门真的可以变得更加强盛,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去学呢?”
“我青阳宗就如以身上长了脓疮的病人,明明知道剜掉脓疮,努力习武锻炼身体就可以重获健康,难道就因为怕痛,因为懒惰,而不去做,让脓疮的病痛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