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云栋打着酒嗝,满面红光,放肆地在酒场上大笑,一掷千金,桌上满是珍品佳肴,嫩如水的玉汁豆腐,高汤吊味的八宝鸭,焯水沾酱的帝王菜,陈酿七倒八歪,洒了一地,段云栋胸前一片酒水淋漓,脱力般倒在了椅子上,昏睡过去。
当晨光透过窗棂照进来时,龙兴楼的大厅里,众人横七竖八倒了一地,酒菜混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糜烂的脂粉与酒味,更有甚者,搂着歌女衣衫不整,滚成一团。
刚才在晚宴上风情万种的彤衣却成了最清醒的一个人,她拢紧了薄如蝉翼的纱衣,整好发髻,嫌恶地踢开地上醉成死尸的人,缓缓踱步到窗前,清风拂过面,她静静地看着太阳升起,然后长吐一口气。
这一刻,她与身后夜夜笙歌的世界格格不入。
段云迷迷糊糊醒了,揉着未睡醒的眼睛走到她身后,半搂着她肩膀,酒酸气让她一阵阵反胃。
“彤衣,瞧什么呢,晚上没好好睡,要不我去客栈开间房……”
彤衣很快笑靥如花,躲入他怀中:“官人,你对我真好……”
“这算什么,只要我想,将来的段家,也有你的一份……”
“哎呀,人家才没有想要那么多呢……”
“你是我的女人,我自是要许给你。”
彤衣娇笑一声,倒入他的怀中。
“娘,我想接管府里的铺子。”
段大夫人手中绣老虎鞋的动作不停:“胡闹,你现在学业尚未有成,谁能放心?”
“娘,我就试试嘛……”段云栋眼睛瞥见段大夫人手上的老虎鞋,问道,“这鞋是给谁的啊?”
“给我大孙子的,你嫂子前些日子有喜了,你成日在外鬼混,有空也要去瞧一下你哥。”
“好好好。”段云栋漫不经心地应和,心里念头一转,记起了彤衣的话。
“……段府中唯你与段大少爷,若没有异状,必是你与他对等分家产,就怕你那病殃殃的嫂子怀了子嗣,是姑娘还好,若是少爷,你觉得你还能分到多少?”
“这种时候,就要先下手为强……”
段云栋胡乱地点着头:“好,娘,我这就去,哥是在院子里吧……”
段大夫人盯着他远去的背影,绣花的动作一顿,眸子里带了些晦暗不明的情绪。
作者有话要说:
燕恭云:嗷嗷嗷我的鼻子,赔钱,快!
纪明泽:没钱!
燕恭云:那你就陪我练剑对招!
纪明泽:我我……剑都拿不稳……
燕恭云:……你怎么这么没用。
祁晴(超小声):诶,谢一斐,你看他们是不是在……
谢一斐(微笑):你说呢?
祁晴:不好意思我什么都不知道也看不出来打扰了。
第23章 枸杞山药粥
奚岱老头是个眉毛与胡子一般长,袍子与头发一般白,放到人群中耀眼异常,仙风道骨,咋一看还神似重阳派的掌门一样的道貌岸然,爱耍小心眼。
浮石堂比水帘洞还清简几分,除了奚岱老头的一椅一桌一屏,众人愣是没找到坐处,只好直挺挺地站着,祁晴和纪明泽站在最后一排,小声地交头接耳。
谢一斐站在前头,冲奚岱老头作揖:“在下重阳首徒谢一斐,不知前辈有何见教?”
“没什么,只是仰慕重阳剑法多年,没想到……李疏星的徒儿比他沉稳许多啊……”
“前辈认识我师父?”
“当年我尚年少,携着师妹出游修士大会,没想到……”奚岱老头捋着一缕白发,意味深长道,“李疏星浪荡气一身,竟当着我的面……搭讪我师妹,她当时刚下山,瞧你师父的模样,似乎还有些动心,后来……”
“后来怎么了?”
“后来……我揍了他一顿,李疏星扬言要使出重阳派剑法,好好发挥,然后溜了。”
谢一斐顿时觉得自己脸上的平静有些挂不住。
“都是陈年旧事,不足挂齿,你无需放在心上。”奚岱老头和蔼可亲地笑着,眸光一闪,瞧向了队伍的最末段,“诶……你们重阳派,怎么还有妖?”
“过来让我瞧瞧。”
祁晴再往人堆里面挤也不是事了,只好乖乖地走出来,走到奚岱老头的面前,小眼珠子到处乱瞄,没个正形。
“狐狸精……你们门派还兴家养灵兽?”
祁晴忍不住插嘴:“我是野生的。”
“野生的?”奚岱老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你为了化形,吃了不少灵丹妙药吧?”
“少,少瞧不起狐了,我就不能是福泽深厚顺势化形吗?”
奚岱老头不好意思地笑笑:“也有几分道理,狐小友,你是否已经金丹了?”
“……”
“不可能吧,我瞧你身上有股仙气,按理说在修行路上应畅通无阻啊……”
奚岱身后传来了几声不自然的咳嗽,使他一下子正襟危坐起来:“噢,对了,今日为领略重阳剑法的风采,我徒儿,才疏学浅,想与你比试一番,狐小友,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