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平平,倒是有位宠爱的姨娘,生的好颜色,不仅颇有手段,且给席庸添了老来子,哪怕是庶出的,也忍不住疼爱有加。况且这位姨娘家里是经商的,每年那位大舅子没少孝敬好处。
如今见几位乡绅这般准备,心头自然高兴,酒席过后,便在此消磨了一顿春光。
眼看着时候不早,席庸这才穿戴好离开。
这晚有美人助兴,酒可没少喝,又是一番春风,着实耗费不少精力。席庸刚出房门,下人正要去搀扶他,却见他不知怎么脚下绊了一下,顿时蒲团栽倒,脑门儿磕在石板地面上,一声闷响格外清晰。
“老、老爷!”下人吓得不轻,赶忙把人搀扶起来。
几个来送行的乡绅见了,也纷纷变了脸色:“大人!”
却见席庸的脑门儿当即肿起一个大包,人晕乎乎的,站都站不稳,腿一软就昏了过去。
这下子所有人都慌了神,连忙去请大夫。
正月十五元宵过完,年味儿渐渐淡去,各地衙门已经逐渐开始开衙办公。
月梁州的知州开衙第一件事,便是将年前席庸递上来的李大兴死亡案卷宗取来,走一遍程序,就往上送。卷宗就放在二堂,平素他就在这儿办公,因这份卷宗特殊,专门放在这边,怎知、竟不见了!
一开始以为是记错了地方,待翻找无果,冷汗就下来了。
卷宗丢失,这可是大事!
知州忙找自己信任的幕僚先生商议。
幕僚虽惊讶,倒是没慌,先说了一个消息:“大人尚且不知,桂宁县县令席庸,年初五出门吃酒,不慎摔倒,据说磕了头,摔得很重,人至今还躺在床上,看什么都模糊,只说头痛。”
“哦?居然有此事?”知州皱皱眉,又叹气:“唉,便是如此,事儿也推不到他身上。怪我,怪我,早知不为压他那一口气,早早儿将卷宗送上去就没事了。”
“大人莫急。若说卷宗当真是不知不觉遗失……”幕僚未尽之意,知州岂能听不明白。
那份卷宗,“凶犯”就是寻常百姓,唯一特殊便是曾为雪家村村民。寻常人是不敢碰这种事的,会出手将卷宗盗走,必然是想助郑家六人,那么、背后内情由不得人猜思。
知州越发后悔,他正是不想掺和此事,否则早将案子打回去重审了。
现下卷宗丢失,是他失职,可怎么了结?
又是牵涉到雪家村,就怕有人拿此做文章,弄不好不仅要丢官,还要丢命。
幕僚宽慰道:“大人,且慢,先听我说一说。”
“你说。”
“大人,这事儿唯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若卷宗是在我们送出后的途中遗失的,那就跟大人干系不大了。”那时虽说依旧有责任,但更大的责任却在送公文的公差身上。
且按照幕僚的意思,只要想个法子,引得公差在途中大意,直接把公文袋儿遗失,卷宗混在其中,便不显眼,也不那么刻意。
“这、这能行?”知州面露踌躇,又是摇头,又是叹气,到底有些不忍。
“大人,州衙内人员参差不齐,咱们可以选个合适之人。如此,也算两全其美。”
知州来此尚不足一年,算是理顺了州内事务,但用人方面并非处处顺手。有些人明知不妥,只因没抓着把柄,也不好动作,依着幕僚意思,便是借这回的事儿,把最不妥当的那个做替罪羊。
知州此人为官之道偏于中庸,且xing情有几分优柔,容易瞻前顾后。
幕僚对此心知肚明,又拿前途劝了几句。
“罢!就照先生意思吧。”知州又嘱咐道:“先生多费心,务必妥当!”
“大人放心。”
在幕僚拿牌之下,一份假卷宗就进了公文袋儿,带着其他几份不大要紧的公文,一起被州衙公差送往巡抚府。此后,两人便在等待。结果三五天过去,始终没有音信,但他们的计划是顺利的,公文袋儿的确是“遗失”了,办此事的乃是心腹,东西都带了回来,已被投入火盆烧成灰烬。
幕僚叹道:“人跑了!”
那人也不蠢,知道自己身上本就背着事儿,知州容不下他。如今又丢了公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