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彦朝范家院子扫了一眼,又问:“这院中很是平坦,她怎么就摔了?”
在盖新房时,新旧两边的院子都夯实过,地面非常平整。且为了下雨天好走,还用青砖铺了十字不道,新旧屋门前都有条小路,都通往厨房。步道边缘也没花牙子,和夯实的地面相接,仅仅只有半寸落差。
莫非佘氏不小心给绊了?
却听范家堂嫂说道:“不是在院中摔的。那天家里来客了,二堂叔去邻村买肉,碧桃带着两个小侄女去我家玩,顺带给我送几尺绢布。月英是个有心的,有一回听说我家小杏儿羡慕绢布好看,特意给送来几尺裁衣裳。
月英是个fu人,有怀着身孕,那客人不好让她劳累,立轩便领着客人去果园那边转转。月英在家也没闲着,要想着做什么菜待客。正是秋天,各家各户都有菜园子,瓜果丰富,她家园子里还种有几棵羊角豆,捡嫩的摘了炒菜,新鲜又好吃。
摘个羊角豆,又不需要弯腰,又不重,就在园子边儿上,几步路罢了,她拎着篮子就去了。谁知怎么就摔了,她说是没看清路,踩了块石头,结果这么一摔,把个成型的男胎给摔掉了。
这下子,不止她哭成个累人,我那二堂叔也是一脸灰色,家里头一两个月都沉闷着。许是因为这个,月英自觉是她的过失,落了心病,本就落胎伤了身,没能养好,时而轻时而重的,拖到现在也没好。”
如今说起这件事,范家堂嫂还是满口的惋惜。
可想而知,当初佘氏意外落胎,家内家外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压抑出心病并不难理解。
不过,当初来客,范立轩夫妻俩郑重招待也罢了,居然劳动得范老爹亲自去买肉。
“那客人是什么人?怎么让范老伯亲自去买肉?”跑腿的事儿,按理小辈去做就行了。
范家堂嫂道:“也不怪我二堂叔重视,来的可是贵客。立轩本来提出要去买肉的,二堂叔拦了,他跟客人也不知说啥,相互坐着也尴尬。反正去邻村也没多少路,正好又有牛车,坐着就去了。那客人是府城来的贵人,立轩他们家盖新房,就是对方借的银子,我们村果园每年出的果子,也是对方来收,给的价钱不低。”
“府城的裘家大公子?”穆清彦想起来了,穆林刚才提过。
“对,就是裘大公子,他跟立轩关系好,每年来收果子都住在立轩家,立轩在府城读书,住处也是裘大公子给找的。”范家堂嫂对裘大公子印象极佳。
若照这么说,范立轩跟裘大公子必然不是寻常朋友,而是关系很亲近的了。
府城裘家他并不了解,更遑论裘家大公子是何等样人了。
心头一动,他顺口一问:“范家出事,裘大公子可来了?”
范家堂嫂摇头:“不曾,来的都是立轩在县城的朋友。想来府城离的远,对方不知道呢。再说立轩……唉,他现在那个样子,根本想不到要往外报丧,县城的朋友是离得近听说了,否则谁知道啊。”
倒也在情理之中。
穆清彦心里转着念头,不期然看到范家堂嫂yu言又止。
“范嫂子想问什么?”穆清彦主动开口,主要是他发现对方回答问题很配合。通常而言,人们是喜欢谈论八卦,但却忌讳死人的八卦,尤其佘氏是她堂弟媳fu,平素关系又不错,对于古时的fu道人家,议论多了就是名声有亏,范家堂嫂无缘无故,不会拿死去的堂弟媳fu的事儿跟外人说。
哪怕是衙门捕快也是一样。
穆清彦猜测,范家堂嫂是知道“穆清彦”的,如何配合,定然有所图。
范家堂嫂有点紧张,犹豫了一下,低声问道:“月英她……我是说,我二堂叔是个老实人,立轩是读书人,月英也是好xing子,都没跟人结过什么仇,这火、会不会是月英自己放的?她心里苦,我知道,指不定一时鬼迷心窍的想不开……”
虽说佘氏寻死是事实,失火也的确是意外,但范家堂嫂作为死者亲属,就算心里有这个想法,也不该说出来。毕竟只是猜测,万一真是有人故意放火呢?仵作那边勘察结果已经知道了,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