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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腹黑养了一只傻白甜/许白_分节阅读_46
    当腹黑养了一只傻白甜/许白 作者:iao

    当腹黑养了一只傻白甜/许白 作者:iao

    当腹黑养了一只傻白甜/许白_分节阅读_46

    “不过少爷向来不重虚名,只重实利。我想你也清楚。”许白了解吕益做事的考量,向来都是取实地而非取外势。

    他从各种小厮的说辞,罗叔和李执的口中,了解到当年吕益将他买进府的缘由,竟是为了掩人耳目,当作一个娈童,以落实自己的断袖之名。从这一点便能看出吕益做事,向来只重实利而不重虚名。甚至为了实利而牺牲了名声,也在所不惜。

    若联合北边,有利可图的话,恐怕吕益不会在乎背负什么叛国不判国,引狼不引狼的恶名。

    “话虽如此……”孟桂山道:“天下之事,在于民心所向,大势所趋。逆天而为,恐难成功。人心向背,恐难相守。即使是从这一点考虑的话,少爷也应当明白利益得失。老朽虽不才,劝也劝过了。”

    许白没有孟桂山的这番感怀,可能是年纪尚幼,也可能是承蒙吕益教诲的缘故。他圣贤书读得少,家国大义、君臣父子之类的说辞,他也看得淡。反正吕益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那么吕益与杨正卿商量的,可是此事?”许白觉得除了吕益之外,各种各样线索所指向的,便是杨正卿了。说到杨正卿,他不免想到了那个烤羊的夜晚,杨正卿似乎有意无意总是盯着他看,上下打量着他,仿佛有话要说,又似乎曾经见过他一样,“杨正卿认识锟金、张玉和齐昊吗?”

    听到“锟金”的时候,孟桂山的脸色还不以为然,但当听到“张玉”和“齐昊”的名字的时候,孟桂山便有些惊诧了。他记得他和许白的交谈之中,并未出现后两者的名字,难道是锟金告诉许白的,或者是吕益告诉许白的?

    “小少爷啊……老夫斗胆问一句,你可知你说的那三个人都是谁?你又如何能认识他们的?”孟桂山犹疑着,没敢回答他的问话,“你与锟金……又是何关系?”

    他原以为锟金也跟他一样,初来吕家别府的时候,错把许白当成了某些小倌馆的娈/童,所以才有了被吕益情杀的这一幕。但方才听许白的口气,倒不像是与锟金初次相识……仿佛是……已经认识了很久的样子。

    “我被少爷收养之前,是被锟金和张玉收养的。”许白不打算瞒着他,他不像想吕益一样将所有知道的事情埋藏于心底。

    “啊?”孟桂山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你……你说什么?”

    “锟金和张玉将我带着四处奔波了两年之后,张玉偷着我离开了锟金,然后将我卖给了牙侩。少爷是从牙侩那里买了我。”许白叹了气,这段记忆他本不愿提起,提起之时,便对锟金之死更为内疚了。但现在若锟金与杨正卿相识,杨正卿又与吕益频频接触,而吕益曾说过不是无缘无故杀锟金的。全部的事情便仿佛串了起来一般。

    “那……那么少爷可知道这些?”孟桂山的表情既是慌张,又是惊恐。

    是啊……吕益知道吗?

    如果吕益早就知道的话……

    ☆、62. 幻象

    不,不对,吕益应该早就知道了……锟金第一次来别府的时候,吕益便已知晓,他跟吕益介绍过锟金。即使不介绍,吕益也能看见锟金腰上佩戴的半扇玉佩,和他脖子上戴着的玉佩是一整个。

    而且吕益还知道锟金是他的二爹,既然是二爹的话,必然会有一个大爹。如果吕益去查的话,说不定就能查出来,当初将他卖给牙侩的人,是张玉。

    锟金和张玉既然都查得出来的话,马帮和齐昊应该也能查得清楚。

    所以说,吕益对他的经历其实是一清二楚的。

    既然吕益对他的经历是清楚的,就应该知道他所说的都是实话,更应该相信他……而不是将锟金杀了。

    所以说,吕益杀锟金绝对不是因为嫉妒之心?而是另有目的?

    但为何一定要杀了锟金?若是要他与锟金分离,只需将锟金抓起来,或者将他看管起来,同样可以达到目的。

    等等……当初锟金为何会被孟桂山引荐给吕益?许白隐约记得似乎是私铁的事宜,而且时间也对得上,但还是需要向孟桂山确认一下。

    “孟叔我问你,”许白没等孟桂山回答锟金与杨正卿的关系,转而问道:“当初你将锟金介绍给吕益是为了何事?”

    孟桂山刚刚才知晓了许白与锟金的关系,以为许白是为了锟金之死而责备于他,急忙起身作势要跪下,“当时我真是不知啊……吕少爷要跟察尔金赤购买杂铁,大批杂铁无法运进关内,怕查得紧。但以前锟金、张玉和齐昊所在的马帮跟边境的官兵很是熟络,而且他们每次会走私大量的杂铁锻造兵器。”

    他说着说着,愈加后悔与自责,慢慢跪在了地上,“如果打着马帮的旗号的话,不容易起疑,也容易过关……当时锟金在舍下做客……我真是……真是不知道小少爷和锟金的这层关系,也不知道吕少爷会……我急着邀功,急着讨好吕少爷,没有查清楚,真是罪过罪过……”

    “孟叔请起,”许白急忙扶起他,“我并无责怪之意,只是想弄清锟金被杀的真正原因罢了。”

    “锟金之死难道不是因为吕少爷对小少爷……”孟桂山的半句话没说完,但话的意思,也跟他当初认为的一样。认为吕益是出于嫉妒之心而杀了锟金。

    但那个时候,吕益的私铁生意刚刚起步,恰恰是需要熟悉私铁事宜的前马帮成员帮忙。

    如果正是用人之际,按照吕益的性格,他不会杀一个有用之人。所以吕益少锟金的唯一原因,就是如他自己所说的“杀了他比留着他更有用”。

    一个人死了,比他活着的时候,更为有用?

    许白无力地靠在了椅背上。如果一个人死了比他活着更有用的话,可能是因为……

    “孟叔我问你,如果一个人明明可以成为左膀右臂,却被杀了,这是为何?”许白问。

    孟桂山没反应过来是在问锟金之事,便答道:“历来国君都是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灭、谋臣忘。功盖天下者不赏,声名震主者身败。帝王心思,无非便是害怕威胁,先下手为强罢了。”

    “那如果此人无谋反之心思,也无谋反之能力,更无谋反之计谋,杀了他又是为何?”许白又问。

    “那恐怕是那个人知道得太多了吧……自古权臣、近卫、外戚、内宦,又有哪一个不是因为知道了国君太多的秘密,而惨遭杀生之祸?”孟桂山道:“明哲保身之计,无非是告老还乡,归隐田园罢了。”

    是啊……如果一个人死了比他活着有用的话,无非是因为死了之后,那人便不能说话了。那个人所知道的秘密,全部都会被埋进土里,无人知晓了。

    锟金肯定是知道了什么,而吕益不想让他说出来,所以便将他杀了。

    这是许白唯一能想到的,吕益一定要杀锟金的理由,就是这个了。

    但……吕益恐怕疏漏了一个地方,那便是……李执认识锟金,并且有锟金的半块玉佩。李执肯定知道什么,说不定会知道锟金未说出口的那个秘密。

    李执到底知道什么?许白努力回忆着李执递给他玉佩的时候,所说的每一句话.

    李执说他是被利用了,李执说吕益对他的心思比他想象的要龌/龊,李执说吕益对他甚至连仆人都不如,李执说他被吕益教导着当一个工具……

    当时他只当李执说的是吕益将他买来作娈/童,又与他有了床第之私的事。当时他只觉得李执这话说得过分了,用来揣测吕益的话语也过于恶毒了。但现在想来,如果李执是因为知道了锟金的秘密,而对他说出了那番话的话,便是意有所指吗?

    是不是意味着吕益杀了锟金真的是为了一个苟且的算计,或者为了一个自私的目的……而在,利用他?

    想到这一层的时候,许白有种几乎就要昏厥的眩晕感。他被自己的这个猜测吓坏了,同时又觉得恶心,像吞了什么脏东西,令他的五脏六腑都绞痛起来,翻滚了起来。

    不……不会的……李执当时那番话一定不是这个意思,一定是自己想多了。许白拼命安慰自己,不要多心……少爷杀锟金与你无关,锟金所知道的那个秘密与你无关,少爷杀锟金不是为了利用你,是李执出于嫉妒之心而诋毁吕益,吕益不是那样的人……

    但,吕益真的不是那样的人吗?

    正因为无比了解,所以愈发不敢确定。

    所有的揣测交织在一起,吕益的形象在他的心中被割裂开来。

    一边是对他说着喃喃细语的吕益,一边是厉声教导他的吕益。

    一边是紧紧抱着他的吕益,一边是不顾他哭喊囚禁了他的吕益。

    一边是将他的手放在心口的吕益,一边是无视他瞒着他对他不理不睬的吕益。

    到底是哪一个?哪一个才是真实的吕益?

    是那个温情脉脉的吕益吗?

    是那个阴鸷精明的吕益吗?

    是那个含情注视着他的吕益吗?

    是那个回避躲闪着他的吕益吗?

    如果一个是他脑中虚构的,那么另一个便是真实的吗?

    如果那个充满爱意的吕益只是他虚构出来的幻想的话,那么真实的吕益实际上却是在利用着他?

    如果那个狡诈狠毒的吕益是他的恶意揣测的话,那么真实的吕益其实是对他一往情深的?

    究竟是他过度揣测了,还是吕益刻意隐藏了?

    究竟是他猜测错了,还是猜测对了?

    难道他所认为的,吕益对他的爱意,只是他自己一厢情愿,虚构出来的吗?

    还是本就不应该知道那么多,应该一直只听吕益的,只信吕益,只做他吩咐的……如果被蒙在鼓里,会不会好受一些?

    许白想到吕益在买他进府的第一天就曾经说过,让他学什么便学什么,让他做什么便做什么……也就是说,不让他知道的,他便不该打听,不让他知晓的,他便不该知晓。

    现在他越界了,知道得太多了。

    只会徒添痛苦,徒添悲伤,徒添……伤痛……罢了。

    许白不记得是怎样结束了与孟桂山的对话,只记得他摇摇晃晃地走出了侧厅,走到中庭的时候,便倒下了,失去了知觉。

    他做了很长很长的一个……噩梦。

    梦见吕益俊美的脸幻化成了青面獠牙的怪兽朝他扑来,对他说:“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你把我想象得过于美好。李执口中的那个,才是真实的我。”

    又梦见那鬼怪变成了吕益的脸,满脸忧心地望着他说:“不要越界,不要出来,生活在我为你营造的幻象中,难道不好吗?为什么要那么痛苦呢?全心全意地信任我,就不会痛苦了呀?”

    一会儿吕益是白衣飘飘,要离他而去。他在后面不停地追赶,不停地奔跑,却追不上那个渐渐消失的背影。

    一会儿吕益抱着他,抱得很紧,连衣服都揉皱了。他贪恋着怀抱的温暖,却发现那个拥抱越来越紧,将他箍得不能动弹,几乎快要把他揉碎了。

    他还梦见了锟金,锟金那双至死都没有瞑目的双眼。

    梦见锟金并没有死,而是把他压在了床上,在亲吻着他,说着:“二爹爱你啊,二爹想要你,全部给二爹好不好?”

    又梦见锟金死了,变成一缕亡灵环绕在他的左右,在他的耳边反复说:“我是被吕益那个混蛋害死了,他杀害了我,他为了利用你而置我于死地。但你居然跟他在一起?年年,你要为二爹报仇!”

    还梦见锟金变成了厉鬼,掐着他的脖子,因为愤怒而青筋暴起,“年年,你居然跟杀父仇人鬼混在一起,你不为二爹报仇吗?二爹才是最爱你的人!罢了罢了,让二爹带你走吧,我们在阴曹地府也能过快活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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