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半，秦琰风尘仆仆地赶到家。

    客厅灯光大亮，却没见到熟悉的身影。

    他皱了皱眉头，走进卧室，在浴室找到了她。

    她蜷缩在墙壁的一角，抱着膝盖低着头，身上仅仅穿着一件薄薄的毛衣。

    他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二话不说就把她抱回床上，掀起被子覆住她的全身。

    “你怎么了？”他用手背摸了摸她的额头，并没有发烧的迹象。

    “没事……”她抬起胳膊贴着双眼，强迫自己露出笑容，“大概是亲戚快要过来了。”

    “家里还有红糖吗？”说完，他起身打算自己去找。

    她伸手扯住他的衣袖，却没察觉到自己的手还在颤抖着：“不用了，你快收拾收拾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他察觉到她的不妥，反过来握住她的手，才发现她的手冷得可怕。

    “你别管我的事，现在给我安静躺着。”忽然，他又想起了什么，“你吃饭了吗？”

    “吃不下。”她不敢看他，只能像鸵鸟一样退缩着。

    “笨蛋，”他叹气，把她的手放回被子下，“我去给你煮白粥，现在太晚了，大概是买不到什么拌菜了，将就一下。”

    “嗯……”她放下胳膊，转身背对着他。

    房间很安静，内心在沸腾。

    钟璞缓缓睁开眼睛，转过身，却发现秦琰竟然还站在原地！

    她愣愣地看着他，微张的嘴发不出一个单音。

    秦琰走近，爬上床，额头贴着额头，微热的鼻息洒在她的脸上，痒痒的。

    “你今天有点不对劲。”这句话是肯定句。她的眼神闪烁，话语中闪躲着什么。

    她说不出“我很好、我没事”之类的假话。

    看到酒红色头发的那一刻，她多年来好不容易建立的信心瞬间崩塌。

    她以为，秦琰以前、现在，还是以后，只有她一个，而她也只有他。

    她以为，秦琰只是性格冷淡了些，不体贴了些，相处多年，多少都是爱她的。

    尽管没有她爱的多。

    她以为、她以为、她以为……

    全部都是她以为！

    秦琰瞳孔微张，语气里弥漫着不确定：“你哭了？”

    “我没有……”

    他比她更先一步，钳住她那想消灭证据的手。

    任眼泪自由流下吧，反正已经没什么好说了。

    秦琰伸出手指，帮她拭掉眼泪。

    “莫名其妙哭什么？”

    为什么说这句话的时候，你的语气会这么温柔？

    钟璞无言，被钳住的手腕，依然能感受到他的体温，却无法传入她的内心。

    秦琰很少见到钟璞哭的样子。

    除了高中那次。

    而现在，她依旧哭得无声，哭得压抑，却比那次还要撕心裂肺。

    他擦了一遍又一遍，她的眼泪就像决堤似的，没有停止。

    床头柜上的那盒面纸都用掉一半了。

    最后，他干脆隔着棉被，把她抱得好紧好紧，毫无缝隙。

    他的下巴贴着她的头顶，声线清冷的嗓音在她的头顶上轻轻萦绕着。

    “别哭了，乖。”

    “秦琰……秦琰……”

    “我在。”

    你在就好了。

    钟璞的眼泪再次不争气地决堤了。

    秦琰太狡猾了。

    他似乎很清楚，说什么就可以让她弃械投降。

    （悄悄话：妈惹，写到“我在”两个字，我自己眼泪都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