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入雾中,沉重的木屐没有发出一丝声响,繁复的华服也未掀起一丝涟漪。
下一个瞬间,靥深颈背汗毛倒竖,虽未感觉到劲风、杀意,但依然立即回身招架。
她回身后只见一道黑红色残影,眼看难以抵挡,只得下腰后翻,拉开一根廊柱的距离。
红雾逐渐消失,雾中桴柈姬发如垂云,窈窕而立,如红莲又如黑鹤。她手上戴着布满黑红裂纹的錾花指套,细细尖尖,轻挑发梢,柔媚动人。
靥深一身冷汗,这时才认真起来。
“失礼了。”桴柈姬掩唇轻笑,身影凭空消失。
靥深端立原地,细细感知周围气息变化,静待对方出手。良久,久到其余魔军都已经彻底清理掉圣殿中的防护力量,靥深这才发现自己被耍了。
桴柈姬根本没有恋战,她发现浮月孤乡援军速度超乎想象,于是直接设法脱身回宫禀报了。
不论如何,此处圣殿总算是按要求拿下了。
靥深谨遵步留影吩咐,率军离开烛真,从浣纱界进入化骨狱。此处挨着天殊宫的几界因灵气稀薄、环境恶劣而少有人居,魔军行进速度并不快。
因为桴柈姬亲自返宫回报,天殊宫援军来得比想象中还快,他们在界门未被破坏的最近一界落脚整军,取云釜、浣纱、烛真一条直线朝主帐bi近。
但是这时候靥深已经带浮月孤乡魔军避入化骨狱,所以双方没有正面遇上。
很快,天殊宫兵临主帐岩浆河对岸。河中硫磺火焰冲天而起,将他们阻隔在外,有前哨试图渡河,但主帐内祭司迅速从熔岩中召出魔手,将他们一一抓死。
这次天殊宫领军之人名叫般无极,是凶咎邪尊座下妖兽,真身少有人见过,只知道早年间曾为邪尊坐骑。因桴柈姬是直接回报宫主稚女命,稚女命再转达三圣尊的,所以他这边也有派出一位圣妃——姽婳姬。
“烦请您去后头坐坐,我这儿不缺人。”
般无极一看姽婳姬就觉得心慌,倒不是因为她漂亮,般无极是妖兽,看人都觉得不漂亮。他只觉得这娇滴滴的姑娘又不能打又不能叫阵,往军中一站都嫌太阳晒,实在是太损魔军士气了。
“无妨。”姽婳姬拿了把圆扇摇着,面前岩浆河热浪滚滚,炎气bi人。
眼见渡河难,般无极只得化出真身,横亘河中。他的真身是一只巨大无比的蛇形妖兽,皮如寒铁,又冷又硬,首尾一吊,架在两岸之间犹如桥梁,可供魔军渡过。
他蛇头伸过去之后便看见一个手拿白幡作法的祭司,那祭司见了他先是一愣,不惊反喜,手舞足蹈地喊着:“快去请古龙佛!快去请古龙佛!”
然后就直接跑了。
般无极觉得纳闷,过了会儿,魔军渡河至中央,他面前也来了个小胖子。
这小胖子白白嫩嫩,一副痴呆样,话都说不利索,嘴里还流口水,对着他张口就咬。
般无极没来得及炫耀自己的铜头铁臂,直接被咬掉了半边脑袋。他面前的小胖子扔了蛇头,转眼化作黑龙,龙尾一盘,龙首一昂,利齿将他蛇身横断,分两段吃进了肚子里。
“这就很厉害了,他还会去掉头再吃的?”步留影在后头看得目瞪口呆。
白琅觉得有些不适,手中佛珠延长,圈住龙尾将小胖墩扯了回来。
方才还在渡河的魔军纷纷落入岩浆之中,被魔爪吞噬。尚未渡河的魔军试图回撤,可此时靥深所率的大部队已经绕过化骨狱返回主帐,正好和残军打了个照面。后方祭司们看准时机,立刻撤下魔爪,横渡岩浆河,配合大部队前后合围,准备剿灭。
步留影赞叹道:“这个战术不错,学到了。”
白琅微微皱眉,未下定论。
镜中烈火熊熊,河岸上战斗极为凶残,魔道恶法颇多,双方都打得血肉横飞,残肢乱舞。
浮月孤乡有人数压制,本来占优,但不一会儿就出现了转变。不少参战的浮月孤乡魔修祭司忽然神色哀恸,潸然落泪,有的甚至直接转身投河,不再追敌。
率军的靥深往战场上一看,立刻怔住了——竟然有一名圣妃从烈火硝烟中信步走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