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没多久,他就慢慢地将脑袋靠在小念尘肩上。他忍不住了,难过地问,“念尘,我皇兄是不是在做又危险又不好的事情?他好像算计了所有人,包括他最喜欢的孤yào师。孤yào师会不会讨厌他?还有,大皇叔要是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小念尘抚拍起小太子的后背,他的手很小,动作轻柔,也不知道为何,竟能给人一种温柔的力量感,像是可以无声无息抚平一切纷繁复杂,一切哀愁疼痛。
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力量是不是叫做温柔?
他说,“阿泽,殿下是大人了,咱们当小孩子的不要为大人cāo心。”
小太子回头看来,十分惆怅,“可是我就是担心。”
小念尘摸了摸光亮的小脑袋,认真说,“阿泽,要不你也出家吧。住持说了,出家人六根清净,无yu无求无忧亦无怖。”
小太子看了小念尘好久,忽然抱住脑袋,跑远了,“我才不要!”
小念尘屁颠屁颠追上去,“阿泽,咱们早点睡觉吧。明天好像会很热闹,我带你去偷看。”
翌日,天色朦胧的时候,天武皇帝、君九辰和诸位皇族宗亲、王公贵族、文武重臣陆续抵达大慈寺主殿。在住持和一群僧人的代领下,众人唱诵起佛经。
诵经声庄重而悠扬,从大殿里缓缓传出,渐渐地唤醒了整座寺庙,整片山林沉睡中的一切。
做完这早课,东方既白。
君九辰陪着天武皇帝走出大殿,他低声道,“父皇,儿臣陪您一道用早斋吧。”
天武皇帝眼底闪过一抹冷意,语气却仍同平素一样随和,“不必了,你忙去吧。今日……你可别让父皇失望。”
天武皇帝这话既是暗指祁家的事,又有带嘲讽之意。他当君九辰听不出来,但是,君九辰听得非常明白。
君九辰道,“是。儿臣明白。”
天武皇帝和君九辰各走各的,他们离开之后,孤飞燕才收回视线。她就算再聪明,也瞧不出天武皇帝和君九辰之间的微妙呀!她在人群里搜寻了一番,才看到祁大将军,祁大将军站在佛前似乎在等着什么。
很快,祁大将军的夫人就从侧门进来了。他们夫妻俩齐齐在佛前磕头,似乎在祈求什么。
祈求祁彧凯旋吗?还是祈求祁彧永远不用回来了?
问心无愧者不必求,问心有愧者再怎么求,也是徒劳。孤飞燕并不完全信佛,她只觉得,佛在心中是一种约束,约束人为恶,引导人行善,而不是用恶人朝拜以脱罪。
孤飞燕嘴角泛起一抹讥讽,很快就离开了。沐佛大会在辰时开始,没多少时间能耽搁,她得去把唐静叫醒,自己也得准备准备。
旭日东升,香火味在晨光中蔓延,弥散,一贯幽静的大慈寺渐渐地热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