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
她蹲下身子将铜镜拾了起来,在触碰到铜镜的一瞬间忽觉心头一紧,似有被什么扎了一下,刺刺的疼,她捂住胸口茫然的看着铜镜,“这是怎么回事?”
柳小将铜镜举到拿起来,铜镜里映出了一个人的面容,镜中的人与她有同样的轮廓,都是细长的眉,高挺的鼻梁,缨红的唇,然而柳小却意识到镜中的人并不是她自己,因为她决没有那样清冷的双眸。
那样一双眸子,即使隔了一面镜子,也让人感到遍体生凉。
就在柳小怔愣之时,铜镜上开始浮现一幕幕场景,但这些场景却仿佛不是在她眼前掠过,而像是真真正正在她眼前发生一般,甚至能感觉到场景中人的心中所想。
场景之初,是一个冬日的清晨,霜雪冰凉,染白了一地枯荣。
灰白的城墙外聚集了数以千计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之人,应是从他出来的难民,想要趁城门打开之时混入京中讨一口饭吃。
此时,城墙内一辆华丽的轿车缓缓行至城门,轿帘被一旁的侍卫恭敬的轻轻撩开,一名披着白色毛裘的华衣少年至轿中走出,虽是少年模样,相貌却带着一种锐利,目光深沉,眼角隐带疏狂。
守城的将军看见男子立即恭敬的俯首下跪行礼,“王爷。”
少年居高临下的看了他一眼,“李将军何必如此多礼。”
李莽握着剑起身仍是低着头,恭敬地问“不知王爷所来何事?”
单洛站在城墙之上看向城外,难民四处可见,“这些难民仍是不走吗?”
今年遇上了大旱,四处都bào发了饥荒,饿殍遍地,好多地方树皮草根都被难民给掘来吃光了,有些地方甚至出现了同类相食的悲惨景象,单洛瞧着那些连□□之力都没有的难民,不禁感叹,人命在天灾面前总显得那么渺小,不堪一击。
李莽皱紧了眉,“这些难民聚集在此,怎么赶也赶不走,只能将城门紧闭以防他们闯进。”
单洛轻轻一挑眉,“哦?赶不走吗?”
“是。”
单洛半转过身看着李莽,声音里满是不以为然,“那就放他们进来。”
李莽大惊抬头,立即单膝跪下,“这……万万不可啊王爷,若将这些贱民放进城必将毁坏京都的秩序啊。”
单洛幽幽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李莽,“怎么?李将军认为本王所做的决定是错的吗?”
李莽低头不语,在西泱人人皆知雍亲王单洛乃是皇帝仅剩的一个胞弟,皇帝待他可谓纵容,即使是他公然殴打军机大臣,皇上也对他并无责罚,是以朝中几乎无人敢惹怒这个小王爷。
良久,李莽才咬牙回答,“不敢。”
单洛轻轻一笑,“那将军还跪着做什么?”
李莽仍未起身,“只是卑职受陛下之命看守城门,不敢擅放难民京城,若引起sāo乱,卑职将人头不保啊!”
“本王今日就是奉了皇上的旨意来驱逐这些流民!”
李莽面上一凛,这雍亲王分明就是故意戏弄于他,若他一来便道是奉了皇上懿旨,他何须此般惶恐丑态。
李莽虽有不悦,却不敢流露,只起身垂首道,“既王爷是奉旨而来,卑职定当惟命是从。”
单洛微勾了下唇,抬了下手,他身旁的侍卫会意后退下了城门,不多时,见布置妥当,他便对李莽道,“将军,开城门吧。”
“开城门!”
这一声指令乘着冬日凛冽的寒风吹至城外难民的耳中,引起一阵躁动,所有人都涌向城门,厮打着想做那个第一个进城的人。
巨大的城门伴着沉重的声响缓缓打开,刚打开一条细缝便有人挤了过来,欣喜若狂地往前冲,饥饿总能勾起人最原始的愿望,但仅是一瞬,拥挤的人群里突然bào发出一阵哀嚎,不停有人捂着脚倒下,然而身后仍有人不停地往前冲,大多人直接踩着前人倒下的身体跑过去,有人甚至被踩得脑浆四溅,而他们仍浑不在意他人的生死,只想要往前跑,此时对于他们来说只有跑进城才有活下来的希望。
但人群里却突然哀嚎四起,入城的难民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仅是一会儿,城门口便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