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
苏枕不太喜欢这个字,也不想要她还。
明明她可以和他索求太多,以他的能力,她哪怕是想要在一天之内买下因特拉肯小镇整条街里的奢侈品,他都能在几分钟之内满足她。
可她偏偏不要。
苏枕终于说:“小时候,我妈很喜欢在睡前和我说故事,我都是在她的怀抱里睡着的。”
“后来,我七岁大,年纪已经不小了,还喜欢她给我说睡前故事,她还是尽量满足我。但是长辈们都会认为,你多大的时候,便应该做多大的事。”
韩娇娇静静听着,这是苏枕第一次给她说小时候尘封已久的故事,可能连他身边跟随最久最值得信任的章安都没有听说过。
她不敢错过一个字。
黑漆漆的夜里,他的声音很低沉,也很动听。
苏枕微叹一口气,说:“七岁的时候,在我们家族,就已经是大孩子了。就该学会很多东西,学会成熟,学会好好照顾自己,学会灵活善辩,也要学会不应该哭泣,不应该撒娇。”
“所以我主动要求,让她不要给我说故事了,也不要每晚再抱着我哄我入睡。”
“当时我没注意到,她很寂寞很失落的表情。”
“她只是摸着我的脑袋,和我笑着说,阿枕,你长大了。”
“她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从来不会和我说一些她其实很孤单很寂寞的话。”
“就像别人以为我不需要一样,我也会以为她不需要。”
韩娇娇的心里一颤,七岁大的孩子应该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年纪,但是在被寄予厚望的家族中,像苏枕这样的孩子自然必须要求更多。
所以他不会轻易的在人前展现出喜怒哀乐,因为从小所有的人都告诉他,你必须天生强大。
苏枕说:“我最后一次见到我妈,是在我获得学校的一次竞赛奖状后,她答应我第二天要带我去玩,让保姆送我去上学的路上,她先去动物园买票。”
“我没想到那是最后一次见面。”
“没想到她在那一次之后再也没有回来了。”
“没想到日常的早安晚安,还有故事会,那些听起来再日常不过的事,原来有一天,也会离我那么远。”
“最近一直流传一句话,那句话说的很好。”
“就是,你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会先到来。”
“我觉得我会和她一起,不断地拥有着每一个明天,她会看着我长大,越长越高,长到不需要她来抱着我,而是我来守护她的一天。”
“但是,她没能等到那一天。”
“我也没有。”
“那一晚上,我等她等了很久,家里也很着急,始终联系不上她。”
“那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以前从来没有过。”
“我们都觉得大事不妙,想方设法去联系她,寻找她。”
“我在门口等了很久。”
“天晚了。”
“太阳也下山了。”
“我没等回她,大家都让我去睡觉,说也许事实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糟,她可能是在什么地方遇到什么困难,也许她觉得豪门生活很糟心,想要在外面度过清闲的没有任何人打扰的一天。”
“大家想当然的认为,也许这只是一个小小的玩笑,她难得和我们调皮一回,虽然心里都很慌张,但不敢往最坏的方向去想。”
“有太多的可能xing会影响那天的结果。”
“我后来等回她了。”
“等到的是她身体的一部分。”
韩娇娇听到这里,不忍心再往下听,她查过这个新闻,绑匪给苏家寄去了苏枕母亲的一根手指。
先后一共寄过三次,都是手指。
这样残忍的事,竟然发生在苏枕的身边。
那时候他还那么小,就要去忍受失去母亲的痛,以及新闻媒体不断对此事件不断的报道与发酵般的夸大其词。
她抓住他的手,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她却知道,他在自己的伤口拼命撒盐。
所以苏枕今天的表现非常反常,或者说最近的表现都很反常,变得和一开始的他不太一样。
她忽然能够理解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永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