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怡瘫坐在地上,仰头喘着气,却不慌不忙,只是仔细盘算着解决的途径。
好麻烦。
直到最后,她才有了一声发自内心的感想。麻烦死了。
收拾去山上的行李并不费劲。
假如说刚听闻周书画的追求者是詹和青时宋怡是打退堂鼓,那等被李梅要走那些钱以后,她就是无路可退了。
毕竟她这一行目标是一个月的伙食费,外加同事在场,基本与上班无异,所以还是认真一些的好。
宋怡学习了山上生存指南和踏青注意事项,早晨提前起床,甚至买好早餐,等电话一到立刻下楼。
为了配合踏青的气氛,詹和青开了一辆改装过的敞篷车。周书画已经在车上。即便穿着运动装,她仍然浑身冒着仙气。
对于宋怡的来到,詹和青看起来并没有不高兴。他甚至问起住在员工公寓的感想,谈吐里都是满满的高兴。
因此,宋怡也松了一口气。但车却并没有就此去往山的方向。
他停在了一个宋怡也知道的地址。
上回池招发烧的时候,夏凡给过她一连串他的住宅坐标。这就是其中一个。
池招出来时面无表情,他径自抬手撑住车沿,翻过敞篷车车门坐进副驾驶。
是詹和青亲自约的他,宋怡又对池招过度了解、非常习惯,所以感到惊讶的只有周书画一个人。
难怪詹和青对周书画带电灯泡来无动于衷,因为他自己也带了一个。
“池总也去吗?”周书画抬手小心翼翼地掩住涂着唇釉的嘴唇。
池招很困的样子,头发微微打湿,显然刚刚随便洗漱过。但即便如此,外貌出众的人照常出众,白皙的面颊透出近乎饱和的少年气。
“宋怡。”他根本不理会其他人与自己搭话,从后视镜看见秘书以后兀自开口,“有东西吃吗?”
她递给他一袋温牛nǎi,问了周围一圈,周书画推脱说早晨吃了坚果,詹和青则趁停车接受了一个三文治。
“我稍微有点明白为什么你能在池招身边呆到今天了。”咽下去以后,詹和青对宋怡给出了这样的评价。
结果一直默不作声的池招笑出声来,他说:“要么给你也聘一个秘书,工资你自己出。”
詹和青敲打着方向盘,翻了个白眼随口回答:“夏凡一个还不够你使唤?索xing把宋怡让给我好了。”
池招还没应答,宋怡不动声色地抬起眼睛打量前座。
车内四人忽然因为一个这样的问题陷入死寂。
好久之后,池招才若无其事地说道:“你想死吗?”
宋怡看不见前排座位上他们的脸,因此只能感觉池招态度有些冷淡,手肘搭在车沿撑着头,一副懒散又吊儿郎当的做派。
车停到路边的休息站,一行人下去散散步。宋怡和周书画去了洗手间。
周书画还需要补妆,于是宋怡先一步回了车上。日光有些晒,不知道防晒霜有没有用,她在后排抬手撑住额头,让自己的眼睛在yin影里能够舒服一点。
车门忽然打开,她以为是周书画,结果是池招。
他穿着款式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在后排坐下时顺带去按中控台的敞篷按键。
车顶缓缓升上来,将日光驱赶出去。宋怡得以空出手来,她侧过身,等到软顶完全盖拢,池招才重新坐好。
他抱起手臂,一声不吭,靠在宋怡肩膀上开始睡觉。
宋怡最初条件反shè缩了一下,但池招真正靠上来的时候,一切动作又停止了。
她不是想躲避,只是像一块担心自己会冻伤他人的冰。
池招蹙着眉,脸上布满不易察觉的疲惫。他出声,嗓音沙哑又低沉:“别动。”
宋怡谨慎地深呼吸一遭,她问:“昨天加班了吗?”
“嗯,没有。”他咬字很好听,疲倦的时候有些闷闷的,给人在撒娇的错觉。池招的眼皮仍然阖着,像雕塑般没有生气,嘴角却泛起微笑来,“我和韩国的外包公司打电话,结果吵起来了。很有趣,我跟你说……”
他说到这里忽然停了下来。
“对不起,”池招又说,“我实在累得不行,可不可以醒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