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每天只能吃点酱菜下饭,我觉得自己太自私了。我不能自己在鹏城吃好的,让师傅和师母,还有全厂这么多师傅都吃得这么差。”
“这……”何桂华语塞了,他也不知道该不该劝这个徒弟放弃承包厂子的想法。韩江月这样做,是出于对厂子的责任感,这也是他经常跟自己的徒弟们说过的,既然当了工人,就要对厂子忠诚,这是工人的本分。韩江月信守着这个本分,他是应当感到欣慰的。可是,韩江月放弃的是港资企业的副总职位,还有2000元的月薪,而这仅仅是为了让他这个当师傅的能够不靠酱菜下饭,这让他怎么受用得起。
徐新坤沉默了一会,问道:“小韩,你这个想法,有没有和你父亲商量过?”
韩江月点了点头,道:“我刚才去县城,就是给他打长途电话的,我已经跟他说过了。”
韩江月这就显然是撒谎了,她的确给父亲李惠东打了电话,但她打的第一个电话却是给宁默的,这一点当然是不便说出来的。
李惠东接到女儿的电话,反应比徐新坤他们还要强烈得多。不过,经过一番争论之后,李惠东最终还是妥协了,同意女儿先征求一下徐新坤等人的意见,再做决定。至于他自己,则答应了替女儿与塘阜县经委联系一下,帮助促成承包事项。
新民yè压工具厂原来是省属企业,隶属于省机械厅。随着国家提出简政放权的要求,新yè压被下放给了塘阜县,由塘阜县经委代管。这两年,新yè压经营困难,欠下许多银行贷款,而这些贷款中间的大多数都是由塘阜县经委与当地银行协商发放下来的,因此新yè压的归属权就彻底转到塘阜县手里了。
韩江月想要承包新yè压,肯定是要与塘阜县经委洽谈的。以她的身份,塘阜县经委很可能根本就不会予以理睬,更不用说允许她承包企业。李惠东是省经委主任,给县里打个招呼还是很容易的。不过,李惠东也严肃地向韩江月表示,他只能打这样一个招呼,具体的承包条件等等,他是不会chā手的,否则就会给人留下一个以权谋私的把柄。
“这么说,李主任也同意你承包?”徐新坤问道。
韩江月道:“我爸爸表示他不干涉,我想怎么做都可以,但就是不能打他的旗号。”
“那是肯定的。”余淳安chā话道,“你爸爸是经委主任,如果由他决定把一个企业jiāo给你承包,人家肯定会说闲话的。”
“那是不是意味着,你即使是承包了新yè压,省经委也不会给我们什么特殊政策?”徐新坤考虑的是更实际的问题。
韩江月摇了摇头,道:“我爸爸是不会给我什么特殊政策的。甚至有可能别人能够享受到的政策,我倒反而享受不到。”
“这就有些麻烦了。”徐新坤道,“如果没有省经委的支持,我们就只能靠自己努力。可新yè压现在这个状况,恐怕不是努力能够改变的。最起码一点,我们要恢复生产,就需要流动资金。有几家咱们厂欠了款的企业,说年后就要来厂里拉走咱们的设备,如果设备被他们拉走了,咱们还谈什么振兴?”
韩江月道:“资金的问题,我来想办法。现在我只需要落实一个问题,那就是徐书记、余厂长、何师傅,你们会不会支持我?”
“当然!”三个人一齐答道,他们现在已经感觉到,韩江月是打算动真格的了,不是小孩子家的一时兴起。
韩江月道:“那么好,徐书记,明天咱们就一起到县经委去,我希望在过年之前就把这件事情落实下来,过完年我们就开始整顿企业,你们看如何?”
“好吧,小韩,既然你有这么大的决心,那我就陪你疯一次吧。”
“小韩,我知道你是为了师傅,才这样做的,师傅没啥说的,这条老命就jiāo给你了。”
“生产方面,你尽可放心,只要你能拿回订单来,我老余绝对不会给你掉链子!”
三个人先后表态,韩江月的内阁就这样形成了。
李惠东帮韩江月借来的吉普车,让韩江月打发回金钦去了。次日一早,韩江月借了一辆自行车,与徐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