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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亮未必真的会反,很可能只是被人在旁边就脑子一热做了些准备。可江山社稷存不得半点侥幸,李家想要稳坐龙椅,就得掐灭一切可能带来动dàng的可能xing。
他或许真的没有自认的容忍大度,终归还是成了他过去最瞧不上的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人。
张亮的谋逆罪名定了下来,接下来该杀的杀、该抄的抄,万贯家财入了国库,英雄美人都成了枯骨。
从李二陛下下令到诸事了解,前后不过一个月的时间,朝中再也没有张亮这一号人。
李靖下朝回到家,拄着杖站在驯兽场前许久,叹了口气。他早早以腿疾为由推了不少事,屡次要告老还乡,李二陛下都再三挽留,他只能在朝中挂个名字,能不去上朝就不去上朝。
人啊,也许想要的东西少一些,厄运就不会降临到自己头上。
谋逆案了了,李二陛下才腾出空来过问高阳的婚事。想到自己还没怎么见过卢照邻这个准女婿,李二陛下挑了个时间叫人把卢照邻挑进宫见一面。
卢照邻好歹出身世家,要面圣兼见岳父虽然紧张,应对却还挺得体。李二陛下见他相貌出众、容止有度,对女儿和幺弟的眼光稍稍满意了一些,给卢照邻赐了座,来个翁婿闲谈。
卢照邻一直绷着一颗心应答,到最后才想起李元婴叮嘱的话,悄然多看了李二陛下几眼。他只见过李二陛下一面,当时席位离李二陛下还挺远,记不得李二陛下当初的身量,看不出李二陛下是不是瘦了,只是看着觉得李二陛下鬓边染了点白霜,竟多了不少白发。
李二陛下何等敏锐,一下子捕捉到卢照邻有些呆愣的目光。他没计较卢照邻的失礼,很和气地问卢照邻怎么了。
卢照邻赶紧从失神中回过神来,紧张得都有点结巴了:“没,没什么。”
李二陛下一看就知道他藏着话,也没怪罪,仍是宽和地说:“你是高阳的夫婿,将来私下里也能跟着高阳叫我一声耶耶,不必这么紧张,有话只管说。”
一国天子对自己像是普通岳父一样和气,卢照邻感动不已,脑子一热把临行时李元婴叮嘱他的话都告诉了李二陛下,连李元婴嘀咕的那句“皇兄可能真的生我的气了,都不给我回信”都说了出来。
李二陛下听了卢照邻转述的话,也想起自己一直晾着李元婴没给回只言片语。这小子倒很有自知之明,知道他做的事是会惹人生气的!
李二陛下心情稍霁,打发走卢照邻,叫人呈上笔墨给李元婴写了封信,让他在滕州好生呆着,不要整天想这想那,只要不干那些危及大唐江山社稷的混账事,朝中之事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在信里训示了李元婴一通,李二陛下心里舒坦了。
不过是个内侍而已,也值得李元婴这样小心翼翼地护着,明知道会惹他生气还搞出让人海避祸这种谁都瞒不住的小动作!
这混账小子合该好好骂上一顿。
既然这混账小子愿意相信身边的人,那就让他看看他们能做成什么事。
他还没老,真要有人想作乱也得衡量衡量。
李二陛下把信封起来叫人送去滕州。
滕州不大,哪怕一乡一里地走,一个月也可以走个遍;县城也不多,哪怕轮换着修桥铺路,用个三五年也能让平坦的道路铺遍全州。
李元婴去年挨了顿杖责,做事踏实了许多,没再把事情都扔给别人去做。
高阳在京城大婚时,滕州也选出了三个试点县,整个州的人力物力资源都往这三个县倾斜,准备一力将它们打造成滕州示范县!
试点县敲定,有人欢喜有人愁。李元婴没让参与票选的豪强富户把钱送到府衙,而是让他们就地调动物资和人手,秋收结束后第一时间开始搞本县的基础建设。
李元婴虽重视商业,却也知道农业是如今的根本,入秋后粮食渐渐熟了,趁着天气晴朗,他带着书院的人到下面的乡县去帮忙抢收稻谷和麦子。
李元婴在宫里连谷子怎么长出来都没见过,还是出宫后到底下的乡县走了走才多了几分了解,不过还是无缘看到稻谷结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