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都深隐大山之中,入则与智者隐士为伍,出也能翻江倒海,若要说事说人,要不就是分文不取,要不就是万两黄金,才能突出自己身价,怎么可能几两银子就打发了,没事还要掺和什么子嗣、婚姻,连我出行的事情也能帮着测一测,这同坊市间摆摊子算卦的有什么区别……这种字,我也会测嘛!”
再道:“偏生这样的和尚说话,柳姐姐居然还往心里过了!也不晓得她是怎么想的!”
她说着一阵,小声道:“五哥,虽说这是别人家的家务事,最好不要chā手,可柳姐姐又不同旁人,我想与师娘说一说,偏先生家里头这一阵子事多……”
顾延章就道:“无事,这种事情,你同师娘说了也无用,‘堂前教子,枕边教妻’,这事情归根到底是杜檀之做得不够好,我正好过明日入觐,等差事好了,再找机会同他聚一聚,说两句话。”
又道:“他是个聪明人,知道厉害,不用把话说透,就能懂了,再一说,若是连家事都理不清楚,以后外头知道了,谁还敢把大事分派给他做。”
季清菱一阵踌躇,又觉得五哥搭手,自是不用自己担心,又觉得这等小事也要五哥chā手,总有种杀鸡焉用宰牛刀的感觉,自己其实慢慢劝,也能把柳姐姐劝住。
她还在想着,顾延章已是问道:“这是在出什么神?”
季清菱便把自己的想法说了。
顾延章却是笑道:“不是单为了这事,正好我有些赦令上的疑问想要找杜檀之,这不过是顺带而已,我提一句话的功夫,你要费上半日力气,何苦要把功夫放在这事情上。”
第377章 等候
这一厢夫妻二人说了一会话,季清菱想着明日顾延章要入宫觐见,因怕熬得晚了,他精力不济,便连忙催人早早洗漱睡了。
次日一早,顾延章寅时初便起身,吃了点非汤非水、容易饱腹的早食,换了公服,穿戴完毕,这便带着松节去了中书门下。
他因上一回问明了陛见时日,每日便只到此处点个到而已,今次倒是第一回进公厅侧的厢房等候。
一推门,里头已经几乎坐满了等候觐见的官员,只剩下零星两三个角落的位子。
明明已经早到了接近一刻钟,可如今看来,还是不够积极。
一面自嘲着,顾延章抬腿进了门。
虽说天下治乱系宰相,可毕竟掌社稷还是天子,依大晋法度,无论是京官转朝官,还是外任亲民官转职,差遣变更,几乎都要由天子亲自面见,得其首肯,再由中书下文之后,才能真正算是程序走完。
天子日理万机,无数要务等着他过目处理,用来接见臣属的时间自然也有限,少不得由中书先行按照各人官职、资历、事务紧急情况排序,再让人等候觐见,免得耗费时间。
对于普通臣子来说,除了极少部分能进入权力中枢的重臣,其余人一辈子见到天子的机会,也不过寥寥数次而已,自然珍惜无比,早早便到此等候。
此时正值夏日,天气已是逐渐炎热起来,厢房的木窗大开着,却也没能成功地把风往屋内引。
顾延章一进门,里头或喝茶、或说话的官员们只抬起眼皮瞄了他一眼,见其身上穿着低品绿袍,又见是个年轻的生面孔,便不再放在心上,复又喝茶的喝茶,聊天的聊天去了。
中书的胥吏各有差事,个个都忙得幞头都要烧起来,自然不可能会有人进来照应,顾延章环视了一圈,寻个位子坐了下来。
他还未坐稳,便听得不远处有人低声道:“如今不仅我们那一处,听说保安军中并各地厢军也在裁军,你听未听到京城里头有什么动静?”
“未曾听说禁军也要裁,倒是你们广信军中没什么动静罢?”
“哪能没动静,只能勉力压着罢了,本来打蛮子那一次就闹得厉害,如今更是个个都要跳起来了,只能先强令遣回原籍了。”
顾延章往左边看了看,只隔了一方桌子,两个官员身着五、六品官才能穿的绯色官袍,正凑头说着话。
他自幼习武,耳聪目明,又兼曾在保安军中任职,许多事情也多有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