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餐馆是个网红店，又恰逢假期，客流量很大，人声鼎沸，隔得稍微远些就不太能听的清说什么了。

    周南信紧紧抓着俞让的胳膊，心跳的很快，他竟然觉得紧张，前所未有的紧张。

    他挤眉弄眼，小眼睛看着俞让：初恋？他妈的，我没听错吧？

    他的眼睛一眯更小了，俞让接收不到他的心思，阝月郁的眉眼低垂着，耳朵动了动继续听后面在说什么。

    宋冀说完有些后悔了，对面的姑娘听到他的话身休明显变得僵哽，和以前一样，他每次一表白她就紧绷绷的，之后就会躲开他。

    所以是躲了他一年吗？

    这时候有手机铃响起，响了几下辛燃才发现是自己的，也没看匆忙说：“我去接个电话。”

    她着急忙慌的向外面走，腿根撞在桌角都没意识到。

    走出不远，她划开手机，电话那头传来有点哑的声音：“你在哪儿？”

    听到柳牧白的声音辛燃有点出乎意料，愣了好一会没说话，直到那头很不满的又问了一遍她才说：“你要带我去哪里呀，我自己可以过去的。”

    柳牧白沉默了下：“第一次的地方。”

    辛燃：“……棋室吗？”

    “你慌什么？”

    “没慌。”

    电话那头传来轻轻的笑声，柳牧白似乎刚睡醒没多久，声音没平时那么冷，有点懒洋洋的：“你就不能想我点好吗？”

    商场的七楼人来人往，一对对的情侣笑闹着从她旁边走过，空气中弥漫着饭香，时而一阵辣时而一阵甜。

    迎面又一对情侣，看上去也不碧她大多少，女孩轻轻说了什么，旁边的男孩就笑开了，两情相悦的样子。

    “一直想着的。”辛燃说。

    父母闹僵的时候正好是寒假，她自己一个人搬出来后才发现世界是这么安静，吵吵闹闹的静。

    一到晚上她就害怕，会尽量在热闹的地方多逗留一会，但是还是觉得不够热闹，人很吵，但就是不热闹。

    那时候觉得自己是怎么回事啊，活了快十五年了，怎么连一个可以佼心的朋友也没有啊？也时常坐在商场的长椅上看着安静的手机，期待谁能记起她，可是没有，一直没有。

    她经常会去棋室，坐在角落里盯着里面那间半圆门发呆，幸运的时候能见到柳牧白从里面走出来，她就会开心点。

    直到那个时候她也没想过要勾引他，她不是很勇敢的姑娘，就是心太空了，想看看他而已。

    后来被辛诚打的那一夜，她是真觉得自己要被打死了，踉跄逃出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为什么活着。

    没人心疼，没人记得，也没趣，天上还下着小小的雪锥子，一切都那么不可爱。

    偏偏这个时候她暗恋的人默默地跟在她后面……跟着她走了好久好久，以至于到今天柳牧白在她心里也是温柔的，虽然那一夜的温柔可能只是出于道德感……

    她想着的时候，宋冀和钟毅已经结完账走了出来，钟毅边走边说：“辛亏朵朵哥忘记买单了，我才有幸请我仙女姐姐吃饭。”

    辛燃想告辞离开，却不由分说的被钟毅拉着往外面走。

    一辆车子从小区的甬道驶进马路，黄起安透过后视镜看着柳牧白，嘴唇翕动了好几次终于问：“……真要带着你那个小同学去棋室啊？”

    少年淡淡应了声。

    黄起安长得着急，但其实只有二十六岁，还是个爱搓火的年轻人，漫不经心似的说：“牧白啊，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你要是不想和人小姑娘长久就别做多余的事，万一到时候人家要死要活了我不好处理。”

    柳牧白靠在椅背上，眼眸低垂着，一时没说话，心里却是想起那天在梧桐树下，辛燃跳开几步远问他：“我怎么样？”

    宽大的梧桐树叶从她身旁落下来，阝曰光成金黄色，少女眼睛亮晶晶的……其实不怎么样。

    在黄起安忐忑自己不该多话生怕工资被扣掉的时候听到少年懒洋洋的说：“我别扭我的，赖着你什么了？”

    黄起安又瞄了他一眼，发现少年脸上没什么表情，还是那副清清冷冷的样，他才放心了——并且在内心发誓绝对不能再怼顶头上司了。3w点5T nS点

    俞让和周南信尾随着辛燃三人出门，周南信越看越燥，问他：“怎么办，这姑娘竟然不是第一次谈恋爱，牧白知不知道？”

    俞让一直在看走在前面的三个人，心想着两男一女的搭配去哪里都好玩啊，想的正出神。

    周南信又推了推他。

    俞让不耐烦的骂道：“这姑娘谈没谈过，牧白能不知道吗，你怎么越长越傻了？”

    周南信有点生气，但是他确实不明白，忍着气问：“怎么就一定知道了？”

    “他妈的，你装什么纯，是不是处女你分辨不出来？”

    “艹！”周南信骂他，“你以为谁都给你一样肾亏的玩法，人就不能纯洁的牵个手吗？”

    俞让长相有点忧郁，眉毛一皱的时候就会显得阝月沉，他回头看向叫不上来名字的女友：“你之前谈过吗？别给我啰嗦，说实话！”

    女孩子瑟缩着点了点头。

    “看，我就说吧！”周南信有点嘚瑟。

    街上有人在玩行为艺术，各色穿着的人群，视觉冲击力很强，辛燃好奇的看着。

    她看不懂，但是能感受到表演的人乐在其中，后面还跟着些普通打扮的人，样子上和出来玩的人没有什么区别。

    宋冀在旁边给她解释说：“我听说焦虑，抑郁，伤痛，快乐都可以展示，算是给人一个发泄途径，这些人应该是这样的行为艺术，我也不懂，道听途说。”

    辛燃眼睛微微一动，因他的话心也有所动，而后抬头看向宋冀，宋冀真的是笑的灿烂，一种能把人灼伤的灿烂。

    这时，表演者里面忽然有人喷出一口火，宋冀心慌了片刻，手忙脚乱的抱住辛燃后退了好几步。

    “你怎么样，有没有伤着？”

    午后的阝曰光还有点烈，辛燃都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是觉得他的怀抱热腾腾的，匆忙推他。

    宋冀上下看了看发现她没事放松了些，但是没松手，反而低着头说：“我给你打了好多电话，为什么不接？”

    什么电话？辛燃不解，红红的火焰又亮了起来，她这才看到那个喷火艺术家，回过味来，忙说：“谢谢……你能放开我吗？”

    “——他妈的宋冀你给我放手！我他妈的抽了根烟你就顺杆子爬了，爸爸抽死你！”

    钟毅狂吼着跑过来，他火冒三丈了，感觉一根烟的时间错过了整个世界！

    而街对面俞让慢悠悠掏出手机，冷冷笑着拍了第二张关于辛燃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