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是!”努兰撕心裂肺地吼道:“他将我按在油锅里!他掐我的脖子!他想杀死我!”
“不是,不是这样……”他脸上没有血色,苍白将血迹衬托得更加触目惊心。
“那是怎样?”柏先生淡淡地问。
痛苦冲击着他的神经,眼泪将他的视线剪成碎片。
像是最后一口气都被抽走了,他轻轻哽咽,轻轻诉说:“他说您把我赶走了,您不要我了。”
声音越来越轻,像旭日初升前的霜露,像即将落入手心的雪花,分秒间就将消逝无踪。
这话像是从灵魂里挤出,没有斤两,也许只有近在咫尺的柏先生听到了,也许连柏先生都没有听到。
他胸膛的震颤停了下来,像是心脏停止了跳动。
按在头上的手太有力,他挣脱不了,但他知道,柏先生不久就会将他放开。
到那时候,他就将跌落在地。
“他说您不要我了。”
他笑着低喃,眼中闪烁着泪,“您不要我了。”
头顶上的力果然松了,他惨淡一叹,身子下顷,像是要跌进万丈深渊。
下一瞬,却被熟悉的臂膀接住,然后被按向熟悉的胸膛。
他感到背脊正在被抚摸,手掌的温度从他的后颈一路烫到腰椎。
他听见柏先生温柔地哄:“没事了。我在,别怕。”
第四十一章 美梦噩梦
直到被放在套房客厅的沙发上,秦轩文眼里仍蒙着一片雾。
医疗组正在处理他左手的伤口,地上堆着不少被血浸透的纱布。
那本是一道可以忽略不计的伤,破在虎口上,不深也不长,几天就能自愈。然而他用这只手死死掐住努兰的脖颈,几乎拧断了对方的颈骨。在巨大的力量下,伤口迸裂,皮肉被彻底撕开,从虎口裂至整个手掌,鲜红可怖,深可见骨,如一张撕至耳根的血嘴。
酒精泼在“血嘴”上,手掌条件反shè地抽搐,连医生也皱起眉,他却像感觉不到痛,仅是眨了眨湿漉的眼。
“柏先生呢?”他木然地问。
“在处理努兰的事。”楚臻紧拧着眉,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碍于医疗组在,不得不将话咽下去。
努兰。
这名字像一条奢华亮丽的丝巾,看似轻盈无害,可当它被叠成一条绳的时候,足以杀人。
他就险些被这条“丝巾”杀死。
手掌撕裂得太厉害,得缝针。好在游轮上医疗设备完善,连紧急手术室都有,医疗组细致处理好他的手掌,正在这时,柏云孤出现在门口。
医疗组和楚臻识趣地离开,套房只剩下两人。
秦轩文直起身子,视线滚烫,却没有立即开口。
屋里所有灯都开着,亮堂到刺眼的地步,柏先生站在一丛光芒里,轮廓被打磨得极其深刻。些许yin影落在那双深沉安静的眸子里,浮光掠影一般,溅不起分毫波澜。
秦轩文垂眸,看了看自己被纱布缠了一圈又一圈的左手,手指很轻地抽了一下。
方才感觉不到的疼现在总算是涌出来了,缝合处像有许多颗小心脏在跳跃,疼痛密密麻麻地散开,连手腕都在颤抖。
他轻拧住眉,右手将左手手腕握住,顿感无奈。
上次也是这样,腹上的那道伤疤往日明明没什么存在感,见到柏先生后,被柏先生抱起来后,却忽然隐隐作痛。
这必然是心理原因。在这个男人面前,他的所有感觉、情绪都被无数倍放大。疼痛也好,欢愉也好,皆是刻骨铭心。
柏云孤深长的眼一扫,视线在他左手上略一停驻,然后走近,食指勾住他的下巴。
他的喉结滚了好几下,嗓子像是被从胸膛蹿起来的烈焰烧灼了,显得喑哑低沉,“您要惩罚我吗?”
柏云孤的目光极为柔和沉敛,“我为什么要惩罚你?”
“我……”他是坐着的,只能仰望面前的人。他坐得很端正,脊背像chā了一把锋利的剑,而这把“剑”却往前倾斜着。
“我一时冲动打了努兰。如果不是明久及时赶到,我也许会拧断他的脖子。”他声音渐轻,冷汗在灯光下折shè出内心的恐惧。他湿漉的眼睫颤了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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