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临脚步不停,忍无可忍,“说。”
终于把人叫答应了,罗星弈费力地弯起嘴角笑了笑,靠在瞿临的颈窝,轻轻说道:“看在我也算帮过你这么多次的份上,给我个痛快……等我死了之后,你可以不可以在中央军区的人走了之后,偷偷把我埋回去?”
“我是晴岚市人……哦,晴岚市就是现在的极乐城。在丧葬方面我还是比较认同落叶归根的,要是你嫌麻烦,就把我原地埋这里也行,离得也不……”
“闭嘴!不就发个烧而已吗,哪里这么娇气!”瞿临就知道他一开口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直接凶狠地打断了他的滔滔不绝。
听到他“定义”的发烧,罗星弈一愣,趴在瞿临背上闷声笑了起来,“你真善良啊。”
他像是整个人都在燃烧一般,热度滚滚扑面,每一次呼吸,每一个字,都似裹着灼灼火焰,火烧火燎。
可瞿临不敢熄灭这团火焰。
“……瞿临,再聊五块钱的吧,我还有点话想说。”
静寂的山岭间,荒山重重,无人无烟。罗星弈脸上烧红,双眸半阖,听到了瞿临在快速赶路时的粗重呼吸,心里说,这么拼干嘛呢?
这么抢为什么呢?
他闭了眼,不挣不扎的,不造成任何多余负担的伏在瞿临背上,他知道瞿临这么做不过竹篮打水,却由衷地感激这份沉甸甸的情谊。
感激这趟生死时速的奔波。
“其实,我的一生早就该结束的,现在多活的每一天都是白赚。”罗星弈忽然说,或许是太难受了,他的声音在风中非常缥缈,“我妈身体一直很弱,当时怀我生我都是力排众议……生产的时候差点没命。所以我一直都觉得,我爸不怎么喜欢我,毕竟我让我妈这么痛苦。”
他的胸膛紧贴着瞿临的背,听见对方剧烈跳动的心鼓声,缓缓地,出神地讲述。
“后来十二岁那年,我的情况进入了急变期——我是不是还没有说,其实我曾是个白血病患者?从小就是,不太记得了。就在我快撑不下去的时候,我爸闯进了病房,送我去了‘月宫’,请上级特批我参加‘飞跃计划’……我爸其实是个大男子主义特别严重的人,但那天在老领导门前跪了一晚上,才给我跪出一条活路来。
他放弃了所有升擢的光明前途,离开本家跑到‘月宫’来当一个驻地军官,而我妈一个大小姐也愿意家都不回,日日年年陪我住在‘月宫’。所以后来即使训练有多艰苦,实验时注shè的试剂让我有多难受,我都相信,这个世界上一定有人需要我活着。”
可是需要我的人都去了何方?
你们还需要吗?还有人需要吗?
……?
罗星弈不是一个悲观的人,可是。
“瞿临,我这一生……虽有遗憾,但没后悔什么,认识你很好,还有……谢谢你陪我走最后一程。”
他声音越来越低的喃喃道。
萧瑟的秋夜里,瞿临背着被烧得神志不清的罗星弈穿行疾奔在山谷间,向着那个远方救命的水源跑去,片刻不敢停歇。
天边星河倒悬,闪烁的星子如一双双悲悯的眼睛,注视着这对与死亡狭路相逢的年轻人。夜风拂过,扑簌簌地带走枯枝落叶,留下泥地上一个又一个模糊而急促的脚印……
一路蜿蜒。
第二十九章 :救援
望舒导航的地方,是一条小河。走尽狭窄山道,在豁然开朗的前方穿过chā着二三芦苇枯枝的湿地,瞿临听到了水声。
静夜里淙淙水声流淌,清澈的河水在陡峭的河道中像一匹碎银布练,映着星光粼粼闪烁。
瞿临背着罗星弈两三步踩过烂软的泥地,跳下了河水之中。
罗星弈一落水便被激起的水花淋了个满面透湿,他脑子昏沉四肢乏力,一下没踩稳河底的鹅卵石,若不是瞿临及时转身架住他,差点就要这么倒下去。
小河不深不浅,水线刚好没过胸膛,让人感到有点压迫。罗星弈连站都站不稳,瞿临怕自己一松手他就一头栽水里去,根本没敢放手,把人搂到了自己的身前。
秋夜里河水冰凉刺骨,水流湍急,罗星弈被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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