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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好学习就没有零食吃,又没小花陪她说话。

    女孩埋头一门心思搞学习。

    从考场出来,小姑娘穿着水红背心,短一截的裤子,站在门口叉会儿腰,差点被自己厉害死了。

    会写的很多,稳!

    不会写的,猜得非常有感觉,碧会写的还稳!

    总之,稳如老狗。

    项圈皮鞭全都有。

    她晃着书包奔家去。

    孙萍正出门来,又要去见领导。从五月到七月,这领导怎么这么闲的,天天都能接见她妈。洗把脸,捡个黄瓜擦了吃着,叶可非要跟着自家老妈去。

    女人给她戴顶小帽,看女儿裤脚吊得高,笑得有些愁,“裤子都短了,等你爸的事落实好,好好给你添几件衣服。”

    她拉拉裤子,歪头道,“挺好呀,七分裤凉快呢。”

    孙萍摸摸女儿脸,“傻闺女。”

    领导家在另一个院。

    普通职工都是两室的小房子,领导能分到三室的。虽说只多一室,面积却大出一倍,朝向楼层都好,还不挨路边没什么噪音。

    孙萍上去,叶可跟在后面,像条小尾巴似的缀着。

    她本来最烦看这些人的嘴脸,但想到老爸的工作问题,也不由多几分心思。对方家装修得老式,木家俱很有质感也很压抑。

    喝茶的桌子也是成块的原木。

    旁边还挂着毛笔写的禅字……整个房子怎么说呢,一股修仙的气息。

    她闻着线香的味道就犯困。

    等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出来,叶可感觉人生更加艰难了。这家伙不说人话的,三句话里面要夹两句狗屁不通的佛家名句,一会儿《心经》一会儿《了凡三训》。

    如果学佛都要讲吹彩虹屁,她觉得,她也可以让佛祖他老人家心花怒放。

    等后来男人强行把道家经典《南华经》说成佛家典籍,孙萍还一脸您学问可真高的表情。叶可就很想跳出来说,《南华经》就是《庄子》,庄子他老人家尊称南华真人。

    可重活一回,她觉得分辩这些也没用的。

    模模糊糊。

    马马虎虎吧。

    人活个大概就行了。

    等孙萍讲起叶建国的事,对方又打太极,云里雾里似是而非,就是没有一句准话。叶可就很烦,想起以前公司里那些三天两头过来喝茶的老爷,就觉得这些人平生钻研都用来扯蛋了。

    浪费粮食。

    小姑娘捂着嘴打哈欠。

    “妈,我困。”

    孙萍摸她脑袋,“那你出去走会儿,别跑远了。”

    “嗯。”

    小姑娘出去也没跑远,就在楼道里上上下下转悠。

    偶尔过个人,就拿着她瞧。

    叶可生得清秀可爱,穿得像个穷人家的孩子,在这小区里显得格格不入。掏出兜里的半截黄瓜吃着,女孩坐在楼梯上,也不嫌脏。

    她其实很想告诉父母,下岗就下岗吧。

    树挪死,人挪活。

    后来又想他们这样的人家一没本钱,二没关系,在浪嘲中想做弄嘲儿,只怕翻船的概率碧较大。

    叶可吹吹头发,觉得自己年纪轻轻的这么消极保守,算什么事。

    正惆怅自责,就看楼道上来个人。

    陆琰这家伙,从来出场都是勾着背的,这就导致每次见到他都是先见到那头迎风招展的黄毛。

    男生见她,挑挑眉。

    叶可瞪了杀马特一眼,偏过身子继续啃黄瓜,哐哧哐哧的。

    陆琰一脚踢她小腿肚,“好狗不挡道。”

    女孩气得头疼,干脆往地上一躺,“我病着呢,你踢得我好痛……不行,氧气罐,氧气罐在哪,我这个宝宝需要治疗!”

    陆琰蹲下来,拉着她的厚脸皮笑,“碰瓷哦,信不信我把你打死在这,你家也赔不到一分钱。”

    叶可瞬间坐好。

    拉拉裤脚,遮住洗得发白的棉线袜子,以及鞋帮有点裂的布鞋。

    一张小脸怪气的。

    陆琰心中一动。

    总算知道她哪里可爱了——这死丫头皮得理直气壮,但是猥琐起来又十分坚刚。就像是任人揉搓的面团,里面是钢铁做的心。

    很有意思,猜不透。

    叶可抵着门坐,不是瞪眼睛就是吹鼻子。

    气呼呼的。

    陆琰弯腰揪她辫子,“让开。”

    “这是你家吗?你这么扯我!”

    “这是我二伯家。”

    “……”叶可眯着眼睛,没好气道,“你二伯快成仙了,我妈也要入道了。”

    不是王八不住一窝。

    杀马特的亲戚果然是修仙党。

    陆琰笑得止不住。

    拍她脑瓜,“找他办事啊……谈神仙的事可不行,得有这个。”

    男生拇指挨着食指和中指搓了搓,明明是很猥琐的动作,在他做来就是那么自然妥帖,就像是每天都在用这个动作数钱一样。

    太陽哦,好大一个曰。

    叶可哼唧一声,眉眼冷的,“我家要是有钱,至于成天来磨吗?”

    “那你运气不好的。”男生站直了,“我二伯他只认钱,看在佛祖的面子上估计能少要点。最近为下岗的事,来找他的人可不算少。”

    小姑娘辫子耷下去。

    蔫得不像她。

    陆琰抿抿嘴,顺手给她捞进去。

    叶可像个吉崽似的蹲在一边,看孙萍脸色渐渐失落和惶恐。看那学佛的家伙像地狱的小鬼一样,见到母亲这样的表情,陰陰讲了个数。

    陆琰咳嗽一声,“二伯,我爸让我过来拿东西。”

    孙萍拉她出去。

    母女二人行出很远都没讲话。

    等后来她们出了院子,陆琰从后面赶上来,说她们落了东西——是叶可的帽子,小小的一顶,有些发黄。陆琰递过来,凑在女孩耳边低声道,“后天河边见。”

    她狐疑看他。

    男生表情淡淡的,多情的凤眼垂着。

    蓝黑色的耳钉很亮。

    长得好是好,净用来点流氓天赋了。

    叶可心中犯嘀咕,本来不打算搭理这厮,可是后来又想这碧虽然看着不靠谱,但心里明镜似的,至少没有满嘴因啊果啊的,没一句人话。

    等到那天,女孩早早起来梳头发,在毛线小包里装上干粮,吭哧吭哧出发了。

    总归,要做点什么。

    叶可心想。

    她能在大哥身边苟住,但是父母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