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鸡毛掸子往地上一丢:“我教出来的?没错,是我教出来的,你每天下班都当甩手掌柜,不是去跟楼下的老张下棋,就是跟隔壁的刘哥喝小酒去了,什么时候管过小伟?家里家外,儿子的事全是我,让你管,你总说没空。现在倒全赖我身上了。你好意思吗你?”
苗父被苗母揭了老底,面子上过不去,哼道:“那时候谁家不是这样?孩子不是你们女人的事,难道是大老爷们的事?”
他这幅理直气壮的口吻惹恼了苗母:“哼,你光羡慕晓晓成器,她小时候在我们家多皮啊,跟着小伟闯了多少祸。后来被接回去,全是我妹夫在管,天天抓学习,下班回家就辅导晓晓,不然晓晓能有今天的成绩?她在我们家那儿成绩可是跟小伟半斤八两!”
“羡慕啊,那你咋不长眼睛,找个你妹夫那样的!”苗父也来了气,说起了狠话。
来催款的四个人走进客厅,皆是无语地看着这一家子。他们不会以为吵起来就不用还钱了吧?
“咳咳咳,先把钱还了,你们爱怎么吵都随你们!”黑西装咳了一声,提醒他们。
苗父和苗母扭头看到这四人,皆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悻悻地望着他们。
最后还是苗父这个一家之主硬着头皮出了声:“那个,我们家小伟借了你们多少钱啊?”
两家小额借贷公司的人把合同复印件递给了苗父。
苗父看完之后差点昏厥,18万,这还只是本金,利息又得好几万,算下来,要二十万出头。他跟苗母两个人一年的工资不吃不喝,加起来也就二十来万,再说他们还欠了亲戚的钱,又要退休了,收入马上就会跟着减少一些,上哪儿拿钱去填这个窟窿!
苗父扭头,盯着苗小伟,不住地摇头:“孽障,孽障,老子真是欠了你的……”
他颓丧地垂下了肩,仿佛一瞬间就老了好几岁,连收拾苗小伟的力气都没了。
苗小伟眼神畏缩地瞥了要账的几个人一眼,缩了缩脖子,小声说:“爸,爸,你能不能帮我凑这一点啊,你放心,我以后一定好好上班,把这笔钱还给你。”
这话苗父自己都不信。他这儿子眼高手低,当初三流大学毕业,让他考个公,稳稳定定的,他懒,不愿意,嘴上答应得好听,却连书都没摸过几次。找了个工作,班不好好上,非要到处折腾做生意,折腾了好几年,上班赚的那点钱全投进去了,他们老两口还贴了点钱给他,跟人合伙开了工厂,好不容易名头好听了一点,结果这才一年多,就闯下这样的大祸,工厂也亏得一塌糊涂。
他闭上眼睛,疲惫地问苗小伟:“你给我老实jiāo代,你在外面到底欠了多少钱!”
苗父虽然不算顶顶聪明的人,但也没蠢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