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数人对于自己总是宽容的,却常常习惯以苛刻且刻薄的姿态面对他人。
他们自私的根本意识不到自己的过错,盲目的将责任推卸,悄然助长心底的黑暗。
而女人对于同性的恶意远比与异性要大,这种无意间包庇的情感,让那黑暗变得混沌异常。
正如宋佳宁。
她可以接受霍城出轨,无论于出轨的对象。
她真正介意的是霍城竟然用别人将她取代。
*
接连一周的雨在今天终于有了缓歇的迹象,天亮了许多,难得的不再被乌云笼罩。
只不过相较于晴朗而言,阳光淡了些,不过在这阴雨连绵的几天里,也称得上是个好天气。
也不知,能不能称得上是个好预兆。
金秋八月,正是旅游的旺季,几天的雨让龙川湖的水位都跟着上涨,水面被徐风吹得来回得晃,打在了路边的石壁上,仿佛风再大些就要漫延。
林澈怔怔地看着这江景,她早在清早起便收拾利索,今天是路静婷开庭的日子,如今她坐在这窗边,出神了许久。
时间才稍过九点,距离下午的开庭,还有五个小时。
这短短的五个小时,对于林澈,竟比五年还显得漫长。
高楼上的风比平地上的还要大些,林澈披了个薄毯,灭了夹在指尖的烟。
这才一个早上,便抽了半包。
敲门声响。
不急不缓,单单响了几声便就停下。声音透进阳台被弱化了不少,可足以被林澈听到。
林澈看了眼手机,通知栏是空的,没有消息。
但林澈知道是杜林,她跟他约好的,这次开庭时定要通知他,一起去接路静婷。
作为林澈身边唯一能交心的异性,杜林无疑是特殊的存在。
只是杜林每次来都会给她先发个消息,他面面俱到,今天倒是个破例。
更何况是这个时间。
过于早了。
阳台到玄关的距离明明没有几步,可来人等了一分多钟才见到林澈开门。
门被开出了缝,林澈从门缝里探出身来。
她化了妆,将气色提起。只是身上还穿着居家的衣服,没来得及更换。
开了门,林澈才知道不是杜林冒失,而是来的人根本不是杜林。
她的长发跟着身体倾泻,散在肩膀上。
她分明没告诉过霍城家里的详细地址,可男人显然却对她的信息了如指掌。
她只是愣神了一瞬,便又如往常。
大门跟着被敞开,林澈意外的没有将他拦在门外,明知道有着引狼入室的可能,还是让霍城进了家门:“你怎么来了。”
今天是周一,正是公司里最忙的时候,更别说是霍城。
他的一整天本是被安排满的,从早晨的早会开始再到晚上的应酬,只是刚出了霍宅,便让司机改了方向。
大门被合上,林澈扔下句话便没有管他,门口连多余的拖鞋都没有一双。
比起霍家,林澈家里太过冷清,这种冷清让他都感觉到一丝的不适。
霍城没想到林澈一直生活在这样的环境,过于安静,空荡荡的空间,让人的情绪都会受之影响。
“过来看看。”
林澈没回去阳台,坐进了阳台边上的沙发。家里多了个人,几乎在瞬间便多了几分人气。
霍城坐在了她身边,阳光亮了点,照进了客厅的地板上。可还是像是被蒙了一层纱般,透着青灰色。
她不得不承认,只要不牵扯到那糟糕的感情,霍城在某些方面的确可靠。
霍城拉起了林澈的手,林澈的眼波里看得出的不安,那是拿妆容遮盖不掉的,藏在神色里的。
她的手还是冰的,即使晒了许久的太阳也没缓和多少。
手上没什么多余的肉,握在手里并不柔软,触摸之间能感觉的到那清晰可见的骨节。
他闻到了林澈身上的烟味,平日的都是淡淡的,有些时候根本闻不到。
不像是今天,烟草味淡淡的漫遍了两人之间相隔的空隙:“澈澈,”他唤了她一声,指腹轻轻的摩擦着她的皮肤:“该上钢琴课了。”
她几乎要忘了上次搪塞霍城时随口扯来的话,她似乎是说过,等路静婷出狱后重新排课。
林澈这几天都过得魂不守舍,父母始终是她最大的软肋也是她最脆弱的地方。
她担心于路静婷案子上的转折,父母年迈,实在经不起牢狱的折腾。
林澈眼眸垂着,视线停在了霍城的手上,从上次起,霍城就私自改了对她的称呼。
太过柔软,柔软的像是蜜般的甜。
他的掌心贴着她的手背,暖意烘着她的冰冷,非要将她融化。
她把杜林归为了特殊,这是由这十几年的感情决定的。
孰不知霍城如今也成了她的特殊,她跟他的关系才经历了短短几个月,进展的太快,连半年的时间都不到。
“还早呢。”她这一句轻飘飘的,可话音停了也没把手从他掌心里抽走,就那么安静的放着,任着他揉。
“没事的,都安排好了。”霍城安抚道。透进客厅的光线将林澈的发丝染成金色,过了清晨,眼看就要迎来中午。
“下午我送你过去。”他才注意到窗前那排开的艳丽的花,显然是林澈养的,不过稍加观察就能看出她照料的生疏,艳丽背后,枯萎了不少。
“不用,有个朋友陪。”林澈往后退了退,出口便是推辞,气氛变化的太快,大起大落。
可她再退也始终被霍城攥着,只是身体间的距离远了些。
她开口的一瞬就感觉到了霍城的不悦,抬眼淡淡看了他一眼,确也没再说什么。她本可以找其他理由拒绝,却无比坦然的告诉他事实。
霍城搭在林澈手背上的动作停下了,单这一句话,他就听出了她的疏离。
床上的热情只是一瞬,下了床,林澈还是那副身动心不动的模样。
若即若离的态度,偏就吃死了他。
他轻笑:“那就一起送,庭上出了问题我也好安排。”
林澈沉默,不得不说霍城在谈判上很有天赋,或者说是变相的要挟。
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起,一个电话。
这个电话来的好巧不巧,林澈看了眼霍城,迟疑了半会才接起。
刚刚接通,她就听到杜林那清越的嗓音:“起来了?我现在过来?”
只是声音从他的的话音停下后便就断了,杜林没有听到回应,他也看不到林澈在电话另一边抿紧的唇。
他看了眼屏幕才确认电话没有被挂断,即使在地下室信号也是满格,试探性的问道:“喂?”
林澈知道杜林肯定是准备好了才给她打的电话,甚至她都听到了车门关上的声响。
她的眼睛盯着霍城,握在他掌心的手被同化成了一样的温度,相同的体温。
过了许久,林澈才缓缓开口。
一个借口,一个谎:“不用了,有点事要办,下午我自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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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城一直看着林澈,他背靠着沙发,阳光洋洋洒洒的散进客厅,室内吹不到窗外的风,只剩下阳光照进的暖意。
林澈的谎说的面不改色,她甚至没有躲开霍城的视线。
只是那眼里是凶的,这种半胁迫换来的妥协着实让人浑身不爽。
她意识到这样的情况还要继续维持,这是她在之前从没料到的。
说白了,她用情色交换来的不过是对霍城的攀附,在霍家势力的笼罩下,让事情变得尽可能的简单一点。
这不是她想要的,却是目前为止,她能做出的最好的选择。
应该是有更好的办法,只是她迟钝的还没想到。
电话时间很短,被她匆匆挂断,本就是个随口捏造的谎话,说得越多就越容易被拆穿。
只是挂断后没过多久,那屏幕便又重新亮起,几条连着发来的微信。
可霍城没给她机会回复,紧跟着的,一个深吻便压上了林澈的双唇。
霍城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张开那紧抿着的红唇。林澈嘴里带着淡淡的苦味,那舌尖相碰到一起被她下意识的顶开,可在他看来却跟挑逗无异。
他的手臂撑在林澈身边,身体的阴影将窗外的光线遮挡。
无论电话里是谁,林澈给他的答案显然让他满意,满意到让他容忍了她眼神里的那股凶劲儿,掐着她下巴的手挪到她脑后,揉了揉她的脑袋。
这个动作宠溺又亲密,像是在安抚受了惊的小兽,尽管他心里清楚,林澈并不是。
“该走了。”他说。
明明在独处时还是度秒如年,可在霍城闯入后,时间却飞快的如流沙。
林澈坐在镜子前,她换下了家居服,穿了一身黑白基底的套裙。
她手里拿了张湿巾,将唇上的口红尽数的擦净。
她擦的仔细,连带着擦掉了些在唇边的沾上口红的粉底。
林澈突然想到了那天宋佳宁说的话,贴在她耳边说的,声音是那么轻。
宋佳宁的话不是在提醒,那花了的口红,成了她洗不净的的罪证。
*
上车之前林澈去了趟门口的便利店,她没说,是因为她忘了带烟。
店门前的两侧堆满了鲜花,一簇一簇的,有放在竹筐里的,也有用纸束好的。
她单单看了一眼,却也没多在意。
直到付款时,收银员无比热情的说了一句:“七夕快乐。”
林澈晃了下神,拿过了烟,回了声:“谢谢。”
七夕。
一个在别人眼里特殊,在她这不值一提的日子。
一个跟她没搭过边的节日。
霍家的车就停在便利店前的路边,窗户是半敞开的,林澈从便利店出来便看到了窗口的霍城。
他在打电话,从那神情就看得出,电话里说的不是什么好消息。
只是等林澈上车前,电话就被掐断了。
霍城看了眼时间,没提起刚才的事,他看着她,将她的手重新笼进了掌心:“先去吃饭?”
林澈的长发从后挽起,露出下颚处清楚的线条,她的脸侧对着窗外,跟霍城是两个方向。
刚上车前的一瞬,她下意识的感觉到这是个关于路静婷的消息。
霍城既然没说,她便默认为不是。
天气比清早时还要好,阳光刺眼,云也不见。
好天气。
好预兆。
“没胃口,直接去法院吧。”
车子启动,窗外的景随着汽车飞驰飞速的划过,路过的每一家店前都堆满了鲜花,这才中午,还没到生意好的时候。
鲜艳的花色掺杂在一起,融成了同一抹颜色。
她处心积虑等到了今天,可真要面对时,却凭空多出了几分慌乱。
她眼能视物,耳能闻声,所有的信息都被送进大脑里,偏做不出任何的相对的反应。
那种不安感在她心头若隐若现,林澈转头看向霍城,却发现霍城正在看她。
她没说什么,可光这一眼,就早已超越了她跟他之间的界限。
什么时候起,霍城成了她背后支撑着她前行的人,为她拨开云雾,披荆斩棘。
霍城抬起了握着她的手,在那手背上贴了个吻:“别想太多。”
“嗯。”她淡淡应了一句,又挪开视线。
那视线挪开后的呼吸时秉住的,她闭上眼,掩饰那有些波动的心弦。
——可怕的习惯。
*
宋佳宁是在高信然的臂弯中醒来的,她昨晚睡得太迟,几乎到了天亮才上床。
只是这次宿醉后的反应比之前的还要剧烈,她心跳的太快,闭上眼都能听到那沉沉跳动的声音。
醉酒后的清醒感无比空虚,不是身体,是内心。
她翻了个身,平躺在床上,枕着男孩的胳膊。只是她稍一动,就被边上人抱得更紧。
这种被需要,被占有的感觉让她既排斥又渴望,在霍城那得不到的,却在别人这唾手可得。
她拿起了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刚刚好,下午两点。
她一动便惊醒了高信然,被子半遮盖着两人的身体,他的肤色偏黑,衬得宋佳宁白得发亮。
那搭在她胸前的手正好能笼住她裸露的奶肉,被子下,晨勃的性器从后顶着她的小逼。
宋佳宁有吃避孕药的习惯,早晨醉酒时射进骚逼里的精液,因为昏睡还没来得及洗净。
高信然一下下的用鸡巴贴着她的软肉碾磨,那腿间本就是湿润的,禁不起这么赤裸的刺激。他彻底醒了,抓揉的力道更大,呼吸全都撩在了宋佳宁的脖颈上。在上面,是被他吸吮出的吻痕,任凭宋佳宁怎么凶他,他还是吸在了这么显眼的地方。
饱满的龟头顶开了阴唇,卧室里除了他粗重的喘息,还有宋佳宁的呻吟。
高信然另只手扣住了她的腰,勃起的性器深深的插进她的身体。
“姐。”
*
林澈在开庭前只是见到了王正平一面,单是说了寥寥几句的话,便被他的助理匆忙打断。
她看见了那几个年轻人跑来时的模样,也看见了他们脸上的慌乱。
出事了?
还是她想得太多。
此刻,她坐在旁听席前,眼里一直停在了路静婷的身上。
那么远,都有些看不清。
她看不清的是路静婷的头发是因为头顶光线的折射而错显的白发,还是真的变白。
越是这样细看,林澈便越觉得她的憔悴,便越觉得她眼角变深的皱纹。
林澈耳边听着审判长的问话,这些,从一开始到现在的这些,她都无比熟悉。
这些话她都在那份文件中见过,那文件不知被她来回翻阅了几遍,只是一直被她放在手边,时不时的就被拿起来,反复的看。
这本就是个再也普通不过的案子,多数的假释都是由书面形式判决,只是到了她家这出了点例外。
审持续了将近一小时,才稍稍告一段落。
连续的问话,不卑不亢的回答。
没有宣判,没有结果。
单留下一句休庭,十五分钟后,宣读判决。
*
王正平正跟霍城说些什么,是特意避开林澈的,隔得不远,却也听不清。
林澈淡淡的看着,身后靠着窗。手机跟着在包里震动了一声,轻微的一下。
她才想起,从上午到现在,都没有回话。
上午的消息是杜林的,他当然感觉到了林澈的反常。
从霍城的介入起,林澈就变了太多,可她在深入局中,看不透,也看不清。▲ì.んаìτаnɡsんùωù.てoм△
除了杜林,最新的一条,刚传过来的那条,是宋佳宁的。
单单四个字,意味深长。
七夕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