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重复了一遍:“我恨你!”
一点水迹落在地上,打出一个圆圆的斑点,像是夏季突如其来的雨滴,很快又干了。
月色凉如水,等到看不见姒眉的身影了,姒幽这才深深吐出一口气来,她觉得很闷,不知是因为空气闷,还是今日发生的事情闷。
姒眉想要报仇,这是毋庸置疑的,甚至当着她的面都敢给赵羡下蛊,幸好赵羡身上种了姒幽的心蛊,否则当真是防不胜防,一个不小心,他就变得和废太子赵叡一样了。
但是迟早有一天,姒眉会发现下蛊对赵羡不起作用,她又与赵瑢是同一阵容,这么多年来,姒幽太清楚她的xing格了,做事易冲动,全凭着喜恶来,xing子单纯,但若是被有心人唆使,日后还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到那时,又该怎么办?
姒幽站了一会,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准备往回走,正在这时,她听见了花木那边传来了细碎的人声,其中跳出来的一个名字令她停下了脚步。
这回廊两侧都种满了藤蔓,此时串串紫色的花倒挂下来,被风吹得摇摆不定,这情景在白日里极是好看,此时却恰好将人的身影都遮盖住了,以至于谈话的人都看不见姒幽,当然,姒幽也看不见花木之后的情形,但是这并不妨碍她听。
“……事情本宫也按着他说的做了,不知他的承诺何时兑现?”
说话的这个女子声音很是耳熟,姒幽想了想,才明白过来,是淑妃,正在这时,另一个声音答道:“您的意思,奴才会转告的。”
淑妃的声音里甚至带着几分忍气吞声之意:“那就麻烦你了,劳烦转告一声,本宫当年说过的话,如今还是作数的,本宫确实无意与他相争,请他得饶人处且饶人。”
那声音不软不硬:“是,奴才定当把话带到。”
紧接着,轻微的脚步声远去,姒幽侧着身子,听那人是朝着东方走了,那是福寿宫的方向,她没动,继续倾听花木后的动静,淑妃还没走。
过了许久,一个宫婢的声音响起:“娘娘,如今可怎么是好?您答应为他做事情,可是、可是他根本不会……”
“不会放过我的,对吗?”淑妃的语气显得疲累无比。
“娘娘……”
淑妃叹气:“是本宫糊涂了,本宫原以为他不过是想报仇,可怎么也没想到,他的双腿竟然被医好了。”
姒幽正听得认真,突然,她感觉到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另一只手搂住她细腰,将她紧紧圈在怀中,姒幽略微惊了一跳,很快便反应过来,转头望去,却见赵羡伸手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姒幽这才松了一口气,花木后的人声还在继续。
“寿王殿下的腿已经痊愈了,这可如何是好?”宫婢忐忑地出主意:“不如,叫殿下回来吧?”
淑妃声音一正:“叫他回来做什么?就他那个脑子,他最好在边关待着,永远都不要回来,否则会叫他这几个兄弟吃的渣都不剩。”
“是……”
脚步声渐渐远去,姒幽这才抬起头来,望见了赵羡面上的若有所思之色,她问道:“怎么了?”
赵羡道:“她为什么不想让赵振回来?”
姒幽想了想,道:“淑妃不是曾经对安王寄予厚望,还使计将你的赋拿给安王背么?为何她如今却要故意避开锋芒了?”
闻言,赵羡笑了一声,道:“我猜,她大概是被赵瑢抓住了什么致命的把柄,还是与安王有关的,让她不得不受赵瑢掣肘。”
他继续道:“这样一来,便说得通了,我一直觉得奇怪,为何我母妃的事情,她早不说,晚不说,却在那时候突然抖了出来,原来如此。”
姒幽思索片刻,才挼清了思绪,道:“当初我们是抓不到废太子刺杀你的把柄,这才派人查寿王当年坠马之事,在宫中散播谣言,原本是想让皇后与寿王出头,大概是为寿王察觉到了,他便让淑妃引出你母妃被害的事情,bi着你出面。”
“阿幽真聪明,”赵羡笑道:“到时候太子若真的被废,他便能坐享其成,若太子未废,追究起来,怨责也是落在我身上,确是一手好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