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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一章 在沉默中爆发
    正凡石大喜!

    因为对手一脚踩到自己刚才淌的血上,摔了个狗吃屎!

    正被送到自己刀下!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呀!

    正凡石抡刀就剁!

    “噗——”

    正凡石想不明白,为什么?

    但他不用想了,因为对方的枪从他的眼中贯入,从后脑贯出。

    “我才应该是胜利者!”正凡石这句话没说出口。

    他的灵魂在空中狠狠地诅咒着。

    他恨,恨裴二麻子、恨刘大爷、恨陆姨婆、恨这个对手马申昔、恨自己的爷爷、恨自己的父亲、恨郡守、恨国王、恨老天………他恨所有人……

    他要杀死所有人,杀光所有人!

    “齐二,住手吧!”领头的村长说。

    “哈哈哈,晚了!”正凡石持着长刀劈向村长。

    这村子里的人,真是可恨呀!

    自己少一只眼,是因为小时候淘气,爬树的时候,被树枝给刺破了一只。

    所以,自己都快三十岁了,还没有娶到老婆。

    家里也穷,父母死的早,却只有一个干不动多少活的奶奶相依为命。

    他从小就在贫困和嘲笑中成长,好像自己是这个世界上多余的人,还浪费了村子里的粮食!

    他从小就窝着一股火,他知道,他不能得罪任何人!

    于是,别人在秋天时,会摘他家院子里的枣子吃。

    他不敢说什么。

    麦子快熟时,邻居要割他家地里的麦,然后用火燎着吃。

    大豆快熟时,村人要撸他家地里的豆荚,回家煮着吃。

    他一个屁都不敢放。

    他一旦说什么,就会引来一大堆人的喝骂……

    奶奶岁数大了,经不起折腾了。

    半个月前,天气正干。

    地里的麦要从河里引水进来,否则就会干死了。

    按着顺序讲,水要从近向远处,一片一片的挨着灌溉。

    轮到正凡石家的地,排在他家顺序之后的邻居却来了,他把自家的那个口子打开了,他打算先灌溉他家的地。

    正凡石在河力卖力地蹬水车,奶奶只能在地头看着。

    于是奶奶和邻居起了争执,被邻居一把推倒在渠里,再也没起来。

    等正凡石蹬了一天的水车,到地头看一看成果时,他看见自己家的麦地仍然是干着的。

    奶奶倒在水渠里,人都硬了。

    正凡石没有哭。

    他看到了邻居家的地里,是湿的。

    纵使一个笨蛋,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自己家地头的缺口被合上了!那个缺口是自己打开的。

    奶奶不会那么傻,把自家的进水口合上。

    正凡石拿车子把奶奶拉了回去。

    他想借钱,给奶奶买一口薄一些的棺材。

    但是所有的村民家好像都在一夜间穷了,没有人借给他钱,其实从来没有人借钱给他过。

    他用席子把奶奶卷了起来,自己在院子里,挖了一个坑,然后埋了起来。

    从那天起,他再也不管地里的麦了,干就干死吧,长熟了又有什么用呢,让那些邻居割回家燎着吃吗?

    “齐傻子,齐呆子,齐家只有一床破背子,奶奶盖,傻子盖,奶奶孙子合起来,死了席子当棺材……”七八个闲着没事的孩子跟在他背后唱着,偶尔还用小石头丢他。

    正凡石提着刀,回头怒目而示!

    这些孩子就吓的后退一下。

    等他又前进,这些孩子又上前来唱着,骂着。

    他在河边“霍霍霍”地磨着刀子,不去管这些孩童,他不想惹麻烦,打了小的,会惹来大的。

    村子里的人是分阶层的,家族大的是上层,小家族是下层,像他这种只剩一户一人的姓氏的,算是底层,谁都能来欺负一下。

    这是一个公共磨刀的地方,一个很大的磨刀石。

    那些在他唱着骂他的歌谣孩童都累了,他还在那里磨。

    “三儿,河里有鱼咧!”一个孩子对另一个孩子说。

    “我看看!”

    “我也看看!”

    “滋溜——”

    那个挤到最前面的孩子就这样滑了下去,那是老马家的第四个儿子。

    河水不深,但足以淹没一个孩童。

    “啊——救我——”

    这些孩子都四散逃跑了……

    正凡石不会水,他也愣住了。

    他真不喜欢这个孩子!

    他刚才就诅咒这个孩子掉进去淹死。

    现在终于实现了。

    他突然有些恐慌。

    他放下刀,跳进了水中。

    这个孩子一把就抓住了他,紧紧地抓住了他,不肯放手。

    但水里用不上力量,正凡石觉和水不深,但他站不起来。

    那孩子就像一根催命的绳索,把他牢牢地捆住,然后往河水里拖。

    水底下很滑!

    站不起来!

    站不起来呀!

    难道我要死在这里?

    不!不能!我还没有活够!我为什么要管这个孩子!他心中很后悔!

    正凡石用力的挣扎!

    他终于从水中站了出来,虽然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站起来的,但是他很庆幸。

    那是齐腰深的水!

    “我还活着!”正凡石把那个孩子推到了岸上。

    他也用尽力气爬了出来。

    那孩子死了吗?

    他不想再管了!

    算了,怎么也是一条命呀!

    他把那孩子放在磨石上,打算把这孩子肚子里的水控出来。

    “停手!停!你做嘛哩!”只见远远的村民跑来了,一大帮人。

    他们跑过来,一把将正凡石推开。

    然后来看这孩子。

    “孩儿呀!孩儿呀!”

    “快控水!快控水!”

    “你压一下他胸口……”

    但最终,这孩子还是死了,或者在救上来的时候,已经死了。

    “齐二傻子,我弄死你——”

    正凡石被众人打,往死里打!

    孩子死了,他要负责!

    虽然没关系,但是打他总归是没有错误的!

    或者他们认为是正凡石把孩子害死的!

    村民们至少是这么想!

    “打死他!打死他!”

    “拿石头砸!砸!”

    “给我往死里砸!”

    正凡石要替河水负责!

    因为他比河水还没有用!

    “噗!”正凡石真急眼了,他挥动了手里的刀。

    “啊——”

    那是几十年的冤气、怒气!

    一真在积累着,积累着。

    突然,它们找到了一个突破口!

    沉默啊,沉默,不是在沉默中灭亡,就是在沉默中爆发。

    正凡石突然感觉到鲜血的可爱,鲜血带来的兴奋。

    “全都死吧!”正凡石终于找到自己这一辈子做梦都想到的东西。

    那就是尊重!

    虽然那是恐惧换来的尊重,但也是是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