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能看到张徵头顶以木簪整齐束好的,略带一点黄的发髻。
张徵看上去有点软,还有点乖。
很难想像,这样一个斯文守礼的年轻人,最后会变成那种花白胡子脾气暴躁、在朝堂上张嘴谁都敢骂,冷硬不近人情的权臣老头啊……
这里虽是幻境,但张徵的三观、人生道路,以及这个古代世界的一事一物、一草一木,都是在几百年前真实存在过的,必须按照正常的逻辑顺序发展,棠璃也不能任意进行大的改变。
他们结伴而行进了京城之后,首先就是要找个地儿住下,等待半年后的秋闱。
像张徵这样提前半年来应考的举子,还算是来得晚的。
秋闱三年一试,许多举子都会提前一两年过来,一边读书,一边熟悉环境和风物,有亲戚裙带关系的还顺便能走走关系。
更有三年前落榜的一些举子,落榜后索xing就没回老家,直接在京城住下复读三年,就等这科开考。
按照真实的轨迹,京城房价和物价都很贵,张徵因为手中拮拘,就去了附近山上的一座小寺庙里借住,在寺里帮香客写个信什么的维持生活。
寺庙里虽说清苦了些,倒也不失安静,是个读书的地儿。
在那里,张徵遇到了康穆伯府的豪奴要圈山占地,欺压寺庙僧人。做为一个刚满二十的热血青年,张徵当场捋起袖子,cāo起条板凳就把那豪奴给揍了一顿。
在京城得罪了高位者,一般来说都落不下好,但张徵却有几分运气,这事儿被天子正好撞见,并在对其大加赞赏,认为他有胆气、不惧强权,是朝廷可用之人。
从此张徵一步步飞黄腾达,做了天子手里最锋利的那把刀。
直至天子驾崩,位极人臣。
直至最终在晚年,被一手扶持的幼帝粉身碎骨,落得个青史称佞臣。
为了阻止这一切的发生,眼下当务之急,就是绝对不能让张徵住进那间小寺庙。
他俩走进城内名为“云客来”的客栈,向小二打听过食宿费用,张徵果然面露窘色的开口:“棠兄,这里开销太大,小弟怕是负担不起,还是去别处看看的好。”
小二最是伶牙俐齿:“这位客官,小店是不怕打听的,在京城里已经是价钱最公道的地方了。您去别的地方,食宿开销只会更大。”
张徵沉默,有些迟疑不定。
棠璃见状,当场拍了一块小银锭在桌上:“给我们准备两间上房。”
“好咧客官。”小二抓起银锭,当场眉开眼笑的跑开了。
张徵仰脸望向棠璃,露出不安的表情:“这……怎么好让棠兄破费?”
“你我意气相投,朋友间原有通财之义。”棠璃潇洒笑道,眸光流转间艳色灼灼,“除非,岳陵不以我为友。”
他看过张徵的一生,十分清楚张徵是个什么样的人,想要不“意气相投”都有些困难。
棠璃见张徵还有些迟疑,继续道:“再说,我们在京城都是孤身,住得近了也好jiāo流学问、互相扶持帮衬,免得被人所骗所欺。这些食宿费用,就当是我借予岳陵,待岳陵高中后还我便是。”
张徵终于被棠璃说服,没有走上真实的命运轨迹,而是住进了“云客来”。
棠璃因而松了口气。
只要张徵不入天子的眼,没有殿上御笔亲点探花,没有刻意去一步步提拔重用他,让他成为天子的刀,他也就是个考了第二十八名的进士,无论是入馆做编修还是外放授官,大约都会比较安稳平顺的走过此生。
做过梦的人都知道,梦里发生的一切事件,流速都要比现实世界中快许多。
有时候做过一个有头有尾亢长的梦,醒来后看看时钟,可能会发现只过了不到五分钟。
棠璃在纪修远的前世幻境中,就是处于这样类似的状态。
转眼间,他就跟张徵在京城“云客来”住了三个多月,熟悉了周边环境,以及一些京城的风土人情。
这天下午,读书闲暇之余,棠璃和张徵出门散心来到茶楼,就看到几名家丁装扮的壮汉,正在当街拉扯一名老fu。
旁边的人围成一圈指指点点,却没有人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