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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五章:受俘
    “可服了?”闪烁寒芒的长枪抵在咽喉,黄袍女子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单膝跪地的青年,气焰高扬若主宰众生的女王,生死受主的青年眼皮低垂,似历数着地面的滴血,随着金色枪刃又一次烁起,终究吐出四字:“愿赌服输。”

    秦月笑了,如二八少女般甜美:“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倒是君子,不过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的奴隶,东阴国可不兴君子那套——你最好尽快认清身份,虽说本尉不好杀俘,可若有奴隶犯禁,向来不会有好下场。”

    见凌青云默然,她也毫不在意,只是翻手取出一暗绿丹丸托在掌上,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吩咐道:“吞下!”

    “封灵丹?”看着这色呈暗绿,漂出淡香的丹丸,凌青云的神色终于产生了变化,他自然明白这是足以镇封真气,令一名武者半废的可怕丹药,若在平时他当然不可能食此毒物,但如今沦为鱼肉的他岂有选择的权利?不做犹豫接过丹丸服下,如冰糕般味道在口中释放,比想象中甘甜得多,仿佛一阵清凉的溪流在血液中流淌开来。

    第一印象是因这清凉而惬意,可当自身的真气随着溪流淌过如冰雪般消融,宛若整个身体化作空壳的恐怖直令身体动弹不得,对一名修士来说失去力量无疑是堪比死亡的灾难。

    “吞服封灵丹者轻则脱力数日,重则身死道消,这位秦太尉真瞧得起我,用的是镇压灵华后期的剂量。”感受到力量消退的凌青云不禁苦笑,而在他人看来这位先前威风凛凛俘虏赤月公主的青年却陷入了比受创时更甚的一蹶不振,凌厉剑势荡然无存令东阴女骑咬牙叫好,商队众人则是黯然。

    “收押俘虏及罪人赤月回京发落。”取得绝对胜利的秦月傲然吩咐,一股凌然在上的威严令三百骑兵下意识便执行起他的命令,即便这位太尉大人的命令是将她们的主人逮捕。

    就连悍然截杀商旅的赤月公主本人也失魂落魄地没有反抗,任凭自家亲信为自己戴上镣铐,好似从未想到自己“忠心为国”的行为竟会招致如此下场,尽管,在她出征前已有谋士死谏。

    究竟是这位太尉的威严太不容冒犯,还是这个国度律法森严至此?虽身陷囹圄凌青云仍不禁思考,却有一声怒吼将他惊醒——“我齐雷武就是死,也绝不会做你们这些妖女的奴隶!”

    怒吼的是先前最激烈反抗的风流男子,还有数名刚烈的商队成员,他们持刀怒吼,东阴女骑一时却近身不得,要杀当然容易,万箭齐发便是石魄强者也得满身窟窿,可这些人已经预定为她们的俘虏,相当于财产,若是毁损且不说自己可惜秦太尉那一关就过不去。

    “魏公子,你该遵守赌约吧。”见状秦月淡淡开口,凌青云不言,转身望向这一路的同行者,从弱冠少年到皓首老者,此时的神情或默然惨淡,或屈辱不甘,或义愤填膺,不过百人似将人间百态演绎,令他也不禁心绪起伏。

    但他依旧压下那波澜澎湃,沉声开口:“我知道诸位不甘为奴,但请听我一劝,人活在世方有希望,请诸位忍这一时之辱,我向诸位担保,定以全力带诸位脱离苦海!”

    听到这铿锵话语周围兵将却不禁冷笑,你都沦为囚奴自身难保,还扬言救人?真是痴人说梦!

    听到这番话众人也都是苦笑,他们确实见识到凌青云的实力,可如今连凌青云本人都受俘并服下封灵丹,他们怎会相信凌青云有能力冲破这一难关?

    可事已至此,他们原先的斗志与拼死之心也已燃尽,人就是如此,破釜沉舟时可慷慨悲壮而不惜身命,但若有了希望,一股亡命之势便散,此时又有凌青云的话语作为台阶,东阴国太尉威严在上,他们自然不愿继续拼命,哪怕受辱沦为奴隶,总好过在这世外岛屿丢了性命。

    只是总有不同常人者,一股烈气涌满胸腔不能散,此时昂首,去意决然。

    “抱歉魏公子,我知道大丈夫能屈能伸,但我只是一个粗人,屈伸不得,只能一死!”说完这话,名为齐雷武的男子毅然横刀,夺血于颈,自了断。

    “老齐!”有人悲怒而号,同样横刀亦随他而去,却被找到破绽的东阴女骑夺械击晕,连选择死亡的权利都被剥夺,众人见状不禁黯然,齐姓男子风流豁达,平日话不留情却很有人缘,而今他捍卫尊严而去他们却在此苟活。

    “我相信魏公子。”在这时,却有苍老而坚定的声音响起,来自这商队的首领,他看着凌青云,诚恳而期盼,这令众人不解,凌青云却坚定点头。

    在这一刻,一切话语都是虚言,但他终会证明。

    “看来魏公子的威望也不足以取信。”秦月摇了摇头,似是很勉强地接受了奴隶有缺的结果,便吩咐将人一一押送,打扫战场,班师回程。

    地位从旅人沦落为俘虏奴隶,凌青云自是戴上枷锁镣铐,这还是这辈子第一遭,从押送女骑的恶言恐吓中他不难猜出接下来自己还将戴上真正“合适”的镣铐,以替代封灵丹真正剥夺他的反抗能力,在这种氛围下,前路,显得惨淡而黑暗。

    经过相较岛屿另一侧国度没有太大区别的土壤,只是地位俨然从天上掉到地下,不光在途经的城镇村落见到男人充当劳力任凭女主人使唤喝骂,稍有怠慢即遭鞭挞毒打,连自己也沦为被指点轻视,好似笼中猴的取乐对象,这种待遇或许在某些人眼中已是习惯,可对自幼便养尊处优,更是成为天之骄子受人敬仰的青年来说,分明是将他一切尊荣骄傲否认摧毁的残酷。

    “前几天倒是神气,还妄想逃出生天?现在看来倒是安分了点,你这家伙明白奴隶的本分了吧?还不走快点,你这奴男!”怒叱伴着鞭打齐至,凌青云只是一声不吭地忍受着,他也能猜到押送者如此严苛的原因不只是传统,更有报复的意味在内,对这些即将失去自家主子前途未卜的女骑来说曾将赤月公主俘虏的凌青云无疑是最佳的发泄对象,身为军人的她们“督促”奴隶本就名正言顺,无需什么理由。

    东方半岛的夏来得比大陆更早,班师之途不得不在克扣食水的情况下顶烈日前行,却又涉过河流,女骑皆乘于马上,众俘虏包括花甲老者在内皆需徒步涉过,河中有怪鱼吸血,伴着抽噬骨髓的剧痛留下难以愈合的旋状伤口,更有人被袭至下体,痛到晕厥,越过河流,俘虏们举步维艰,更招来催促鞭打,体肤无不狰狞模糊,就连凌青云的金身玉体也在没有真气保护下被狼毛鞭打得皮开肉绽,一道红痕落在面颊,难愈。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体肤……”痛苦与屈辱中,凌青云只是默念着明哲之言,承受着押兵尤甚的折磨折辱,走过奴隶之国为驯化准备的漫漫长路,这条路的终点,东阴国都终于出现在眼前。

    半岛国都称不上华丽,但也有作为京城的威严大气,一路跋扈的东阴女骑进城后却失了威风,在一种逼视下难以抬头,其因可知——她们都是由赤月公主统领,屠戮商旅为东阴国招祸的罪军,即便“擒获主人”戴罪立功稍微弥补过失,却不可能真正洗刷她们的罪过,进城没多久便有一支镶金银甲的骑兵呼啸而来,接管送入囚车,面如缟素的赤月公主,而原属于这名公主的部署则黯然退走。

    而凌青云,则作为太尉秦月的战利品,被押送至太尉府。

    当凌青云越过简朴的大门而来到更简朴的内庭,他对那名将自己击败的女子再度改观,只是没给他更多留意院落的机会,身材窈窕却气质阴冷的四名女子便不由分说地将刑具套上他的身体,只压得脖颈欲折的千斤重量都是其次,那扎入血肉并带来瘙痒难耐的棘刺乃至将浑身力量进一步剥夺的可怕能量充分说明了这套刑具的可怕。

    “这是灵华强者也能镇压的囚神锁,你就好好享受吧!”被看守押入阴森地牢,凌青云面壁独坐,但他并没有平静与自省的时间。

    “这便是那劫持赤月的奴男?看起来不过是跳梁小丑,恐怕是耍了诡计才暗算赤月,不过这等伎俩怎能撼动太尉神威,敢在太尉面前放肆正是他自寻死路!”

    击败赤月公主的战绩令他出了名,朝中大臣、军中将领皆有人来太尉府打量这所谓的大陆天骄有何特殊,只是她们真正的关注点似乎不在凌青云本身,而在于如何恭维秦月身上,对此陪同的秦月只是淡然笑纳,始终保持着凌于众人之上的超然姿态。

    日复一日,不觉半月有余,这期间凌青云脸上的红痕不曾消减,反倒多出一道呈交错状,背部与臂膀的疤更是时刻散发热辣灼人的痛,当伤口开始溃烂,凌青云不得不拖着疲乏伤躯在最简陋条件进行清理,也就在这时,一阵幽风忽至,白袍之影如谪仙降临,飘然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