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防线距离莫斯科近的好处。
虽然前线环绕莫斯科的铁路线已经被德军炸毁甚至用炮火封锁无法通行,但苏军依旧可以以莫斯科为中继点进行兵力和装备的输送。
比如从沃洛科拉姆斯克至图拉,这两者之间的铁路和公路被德军炮火封锁走不通,苏军可以先从沃洛科拉姆斯克返回莫斯科,再从莫斯科出发到达图拉。
这么做还有另一个好处,那就是从防线往后,越靠近莫斯科防空力量就越密集:这一带不仅到处都分布着高射炮、高射机枪等防空火力,还有多到数不清的防空汽球和一道道钢缆,它们就像是在莫斯科上这织起一张网似的将德军飞机挡在外围……德军战机和轰炸机想要轰炸莫斯科只能从高空接近,但从高空接近又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更重要的还是,此时因为德军后勤形势严峻,所以这种起不了多大作用的轰炸已经逐渐减少了。
尤其是在最近一段时间……为了保证红场大阅兵顺利进行,朱可夫增加了莫斯科周围防空火力的密度,另外又调了两个师的空军在周围进行防御。
朱可夫给斯大林的承诺是:“在阅兵式时,保证不让一架敌人战机飞临莫斯科上空!”
舒尔卡也利用了这一点……至少这段时间莫斯科的上空是安全的,这使坦克第四旅利用火车机动成为可能。
第六天凌晨。
加夫里洛夫少校和舒尔卡两人带着几名警卫员在前线巡视……这是罗科索夫斯基交给他们的任务。
“你们的事迹已经传遍了全军!”罗科索夫斯基对两人说:“他们称你们是来自布列斯特的英雄,在战斗的间隙,他们总是讨论着你们打过的战斗。如果你们能去前线转一圈的话,我认为对我军士气会有很大的帮助!”
原本舒尔卡还想以有任务在身为由拒绝的……其实这不是借口,坦克第四旅的确有任务。
但想了想,此行的目的就是要让德军知道坦克第四旅在沃洛科拉姆斯克,做为坦克第四旅的两人“抛头露面”对计划只会有好处。
于是没再迟疑就应了下来。
果然,这么做比t34上战场还有效……很快整条战线上的苏军就都知道坦克第四旅在沃洛科拉姆斯克和他们一起战斗了。
然后,德军一旦发起进攻随便抓几个俘虏去,他们就会告诉德军:“是的,坦克第四旅在沃洛科拉姆斯克!”
当然,这不是舒尔卡和加夫里洛夫少校需要考虑的,此时的他们正在忙着应付前线那些战士。
“欢迎你们,布列斯特英雄!”
“您就是舒尔卡同志是吗?”
“我们看过您的照片,舒尔卡同志!”
……
两人一走上前线就不断有人向他们打招呼,他们更多的是把注意力集中在舒尔卡身上。
加夫里洛夫少校因此还跟舒尔卡开玩笑道:“我认为你应该走前头,因为我已经成了你的跟班了!”
这让舒尔卡感到一阵尴尬,而加夫里洛夫少校则哈哈大笑起来:“放心,舒尔卡……我不会因此嫉妒你的!”
说着拍了拍舒尔卡的肩膀:“你是我们的骄傲,布列斯特,第333团,甚至是苏联的骄傲!”
跟在后头的舒尔卡愣了下,他从来没想过什么苏联的骄傲,不过他现在似乎的确在朝这个方向前。
两人一前一后的钻进一个防炮洞里,立时就有一股难闻的味道扑鼻而来。
前线的工事里有许多这样的防炮洞,它一般位于相对靠后的位置,并用交通壕与战壕相连。宽度大约是战壕的两倍,顶部用原木横一层、竖一层的铺上,履上一层土,然后再横一层竖一层,如果有条件的话还可以接着铺。
这样构筑起来的工事相当坚固,如果不是大口径榴弹炮直接命中的话一般没事。
它通常是用来做为弹药及伤员后送的中转地,以及战斗途中士兵们休息的地方。
于是必然的,里头空气很差,血腥味、硝烟味、烟味、酒味甚至还有粪便的臭味。
不过这些舒尔卡和加夫里洛夫少校已经习惯了,所以也没多说什么。
这是加夫里洛夫少校和舒尔卡巡视的第三个地方。
相比之前巡视的地方,这里令人尴尬的是里头漆黑一片看不见人,士兵们也看不见舒尔卡,所以他们对两人的到来都没什么反应,以为不过就想挤进来休息的几个兵。
“同志们,你们还好吗?”加夫里洛夫少校问。
“你认为我们好吗?”一名士兵马上就反唇相讥。
“那么,请你告诉我,你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加夫里洛夫少校走上前,然后从背包里抽出手电照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出现在手电筒光圈里的是一名头上扎着绷带的士兵,他先是用手挡了下手电光线,等适应后就回答道:“你能关上手电吗?我想你已经看到我哪里不好了!”
加夫里洛夫少校关掉了手电,问:“弹片?”
“是的!”伤员回答:“有一小块还留在我的伤口里!”
“我很遗憾!”加夫里洛夫少校说:“但是我相信会好起来的,我们会打败德国人……”
“可以说说别的吗?”另一个伤兵打断了加夫里洛夫少校:“我们更关心的是自己能否活到明天!”
舒尔卡忍不住反驳道:“难道这有什么区别吗?如果不能打败德国人……你们认为自己还能活多久?”
伤员们不由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名伤员说道:“你们不会了解的,你们拥有健康的身体,只是偶尔到战场来走一走,问问‘还好吗?’然后就调头离开了,什么也没留下……”
“哦,是吗?”加夫里洛夫少校不由笑了起来:“舒尔卡,他们把我们当成没上过战场的军官了!”
“舒尔卡?”黑暗中几个人不由惊呼出声。
然后有人打着了手电往两人照来,手电光线照到舒尔卡脸上时他们不由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