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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3章 日记(下)
    欧克们正是在此刻开始遭受创伤的,我也正是在此刻开始目睹惨烈伤亡的。

    神秘的黑色军队释放了他们的恶灵,他们血脉中的毒素。

    暴烈电流在权杖和指尖上跃动,虚空邪光般的肮脏辉耀从双眼与掌心里奔涌而出,冲在最前面的近卫被他们的战斗魔法撕成碎片,抛入半空,扭曲或焚灭。

    还有一些在剧痛中固化成轻烟四散的焦灼火柱,敌人的武器上充盈着巫术之力,喷薄出地狱火烟与邪秽光芒,那些受诅咒的士兵随即突入欧克的进攻阵线。

    大批生命像镰刀下的玉米般瞬间断离。

    有些生命不仅仅被斩断了,它们彻底延烧成灰烬,让那些战士昔日的生命也不复存在,遭到遗忘。

    有些近卫尸首无存,只剩下一滩血迹或是难以辨认的残躯,有些则被无形幽魂和气态恶灵五马分尸,有些则变成了零乱白骨与焦黑甲片。

    我算是最熟悉的一个近卫便葬身于此,他被一个巫师在指掌翻覆间开膛剖肚。

    我也看到某个爱喝酒的家伙被一柄隐形巨刃劈作两半,他的鲜血从体内猛然喷射出来,就像压缩容器中涌出的液体。

    还有被困在盔甲里被烤焦,还有血液被抽干,还有双目失明,被碾成肉饼,还有被扭曲成一团全无人形的残骸

    太多了,太多了!

    我感觉到义愤填膺,天空snn导我们要远离哈南邪力的,那是一种毒药,害人害己,只可利用而不能沉沦,本笃帝国却毫无顾忌的使用这样的力量。

    但我也感觉到了恐惧,因为我不相信我能够活下来,更遑论取胜。

    纵然近卫们怒火滔天,战技超群,依然可能会全军覆没,并由此证明布罗卡的神秘军团乃是怪物与巫师的结合体。

    我因此犯下了记录者最不该犯的错误。

    我停止了观察,我将视线移开,不愿亲眼目睹这一队近卫的覆灭,想要远离此地。

    于是我便错过了胜利的降临。

    我没有立刻发现那些从残垣断壁之间涌入战场的欧克疯巫师,他们的双眼明亮夺目,他们的武器喷吐着脉动光束。

    疯巫师身上的狂乱气息席卷双方阵线,恶灵的毒云立刻消逝殆尽,如同夜风面前的薄雾。

    邪恶的术士们在施展邪咒时突然张口结舌,他们口中的秽恶吟诵戛然而止。

    我看到他们蹒跚后退,双手攥着自己的喉咙,不住抓挠头盔的颈部密封。

    我看到他们的头盔里血如泉涌,铠甲缝隙里渗出一条条猩红粘稠的血线,我看到行使巫师的双手骤然痉挛僵死,如同致残的爪子。

    这可怖的冲击让神秘的军团措手不及,那些疯巫师则接踵而至。

    他们穿过散乱阵线涌向敌人,开始用手中金属长棍大开杀戒。

    他们的突袭中交织着狂乱与愚笨,每一次劈砍,刺击与转身都彰显出他们低劣的战斗技艺,而那源动力又是一股失心狂热,一种对于毁伤和杀戮的沉醉。

    但是这种笨拙的攻击依旧造成了可怕的杀伤,金属棍砸入头盔,将里面的脑袋一齐打烂,绿色的闪电和旋风在人群中跳动,将一具具血肉烤焦在自己的铠甲中。

    近卫们同样倾尽全力。

    在攻势如潮的强悍巫术消散之后,他们立刻与疯巫师并肩作战,毫不示弱。

    这场战争回到了物理层面上,它依旧是凶猛冲击,隆隆震荡,飞溅鲜血与炽烈b。

    残存的草坪被染成一片猩红,空中飘扬着浓浓的血雾。

    超重装近卫随后和疯巫师一同出现,他们的银色铠甲在鏖战的漩涡中熠熠闪亮,离开平日的肃穆岗位踏上战场之后,他们和普通近卫一样势不可挡,特制的长柄战斧的锋刃渴求鲜血

    他们步步紧逼,敌人朝布罗卡那些宏伟的广场和建筑不断退却。

    流星雨一样的火箭穿过污浊天空轰然落地,光线很糟糕我不是说光线太弱,我是说白昼的阳光像鲜肉一样恶化变质了。

    大地已经惨遭蹂躏,破碎不堪。

    大部分街道早已难辨踪迹,各处的建筑和纪念碑只剩下一地瓦砾,焦黑的碎石与残骸在整个城市里交错纵横,有些堆积成了陡峭山脊,也有些被巨型火炮轰作深坑。

    尸首横陈,弹坑与沟壑里积满了鲜血,破损管道和坍塌楼宇间奔涌着猩红的汩汩溪水。

    血肉模糊的残骸散落四周,这便是那些故去灵魂仅存的痕迹。

    在每一个突击阶段里,我都要爬上一座新近出现的山丘。

    碎石组成的陡坡覆满尘埃,难以安稳立足,空气中充斥着暴烈的能量,横飞子弹与呼啸火箭。

    细碎残渣一刻不停地挥洒而下,让倾盆大雨也变得粘稠油腻,那是被轰炸抹去的池塘重新落入这片残破土地。

    涂满了烟尘与水痕的战争机械轰鸣着碾过遍地瓦砾,毫不停歇地喷吐着死亡,重型火炮每次发射n时都狠狠砸回底座里,主炮塔的震耳咆哮如同是全体欧克的怒吼。

    成群结队的骑兵就像一心归巢的飞鸟。

    我紧跟在这队近卫的背后,爬上一道残骸山脊,我竭尽全力追上他们的迅猛步伐。

    当我们抵达丘陵顶端的时候,西边一座宏伟的钟楼恰好开始崩塌,骤然绽放的炽烈光芒缓缓扩展膨胀,将那壮丽建筑渐渐吞没在多彩光辉的怀抱里。

    欧克的齐声嚎叫再次回荡于空中。

    那声音盖过了战场的轰鸣,甚至盖过了楼宇的坍塌,让这行将焚灭的城市彻底淹没其中。

    那既是尖嚎,又是低吼。

    未来的阅读者们,我或许只是一个外来者,但我要告诉你们,那是整个世界最令人胆寒的声音。

    那是与死亡相伴的原始咆哮,任何听过的人都不会忘记,少有听过的人得以幸存。

    它昭示着毁灭的降临,它表明谈判与投降都已经太晚了,它是断命者的可怖声响,让热血冻结,将意志融解。

    实话实说,纵然作为帝国精锐的黑色军团能够对抗这种恐惧,但我相信他们听到这个声音后,依旧会感到慌乱无措。

    他们令我惊惧,会令所有人惊惧。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