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然人竟然开始在屯柞山脚下扎营了,这事完全出乎赵俊生的预料之外,他事先已经把能够想到的所有细节和可能性都想到了,唯独没有想到柔然人会在山脚下扎营不走了。
“这件事情似乎不正常啊!”赵俊生盯着山下大量火把逐渐从远方汇聚到山下,人影不停的移动,摸着下巴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高修蹲在他身边说:“都尉,柔然人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所以故意在山下扎营,实际上是在设套,想等我们钻进去?”
蹲在另外一边的薛安都说:“我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两个时辰之前我们就熄灭了火把,那时柔然人还没影呢,他们如何得知我们在这里埋伏?我倒是觉得他们走累了,你们看他们似乎有许多车马,车马上满载粮草物资,许多马匹上都驮着东西!”
赵俊生思索一番做出了决定:“我得去摸下去探查一番,不管他们是在设套,还是真的打算在这里宿营,总得搞清楚才好动手!”
高修和薛安都同时开口:“我跟都尉一起下去!”
赵俊生目光在薛安都和高修脸上一扫而过,“子豪留下带队,休达跟我走!”
高修正好抱拳:“遵命!”
赵俊生带着薛安都悄悄溜下了山,他们很快摸到了山脚下,柔然人正在扎营,大量的火把插在周围的草地上把四周照亮。
两人靠近柔然人的营地边上,发现柔然人对于屯柞山上根本就没有防备,直到他们摸到一顶营帐旁边蹲下来查看营地内情形,都没有遇到和发现一个岗哨。
“都尉,我怎么感觉瘆得慌,柔然不可能这么放松警惕吧?咱们连一个岗哨都没有看见,不说暗哨,明哨都不见一个!”薛安都有些心惊胆战的对赵俊生低声道。
赵俊生眼睛向营地内看过去,发现大部分柔然兵都在忙碌着,一部分柔然兵还看管着一群魏军俘虏,那些魏军俘虏大约有两三千人,被一些柔然兵围在中间,用弓箭对准他们,防止他们逃跑和暴乱,所有俘虏都被捆住了双手,还用绳索把他们串在一起。
其他柔然人不是在搭建营帐,就是在吃着干粮,一点不像有陷阱的样子,一队队柔然骑兵从金陵大营所在的方向来回巡逻,却不曾靠近屯柞山。
赵俊生看到这一幕顿时明白了,柔然不是没有防备,也不是没有安排警戒,只是他们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防备金陵大营方向,看来金陵大营的驻军虽然吃了败仗,却不曾一败涂地,至少柔然人还需要防备他们。
赵俊生想了想,对薛安都打了几个手势,向他示意想办法搞到柔然人的衣甲混入营中详细探查一番,如此才好制定突袭方案。
薛安都向赵俊生点了点头,两人一起行动,向附近一顶正在搭建的营帐靠近,有两个柔然兵正在搭建营帐。
赵俊生和薛安都分开,各自从左右两侧绕过去,几乎是在同时各自捂住一个柔然兵的嘴,一把拧断了他们的脖子,把他们的尸体拖到旁边隐蔽处。
薛安都嫌弃这尸体上的衣甲有些脏,犹豫了半响才换上,正要转身去找赵俊生,却没想到脖子上多了一柄雪亮弯刀。
“别动,否则死!”一句柔然语从背后传来。
薛安都虽听不懂,但却知道脖子上的雪亮弯刀不是假的,眼睛一瞟,发现这雪亮弯刀与一般柔然骑兵的弯刀不同,这柄弯刀打造得做工精良,装饰也要漂亮不少。
背后的人握着弯刀慢慢转到了薛安都的正面,一个中年柔然大将出现在薛安都的面前。
“魏军斥候?”柔然大将看了看薛安都的脸,又瞟了一眼地上的魏军衣甲后问出一句话。
这柔然大将用的居然是汉语,薛安都面露惊异和慌乱,“你猜对了,你又是谁?”
柔然大将道:“我乃社仑大帅麾下大将那毕!走吧,去见见社仑大帅,我想他应该想见见你!”
“我看不用了!”薛安都脸色平静的说。
那毕一愣,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为何?”
“噗嗤”一声,一个刀尖从那毕胸膛上穿出来,刀尖上滴下不停的滴下鲜血。
背后传来赵俊生的声音:“因为我在这里!”
“你······你是谁?”艰难的声音从那毕的嘴里问出来。
赵俊生一把拔出腰刀,大量的鲜血从那毕胸口喷射而出,“弟兄们都叫我都尉,你可以瞑目了!”
那毕闭上眼睛倒在了地上,尸体很快被赵俊生和薛安都抬着丢到了暗处。
两人换好柔然兵的衣甲,像个没事人一样从营帐背后走出来,握着刀柄并肩一起向营地内走去。
不少营帐眼睛搭建起来,有三三两两的柔然兵打着哈欠进入营帐中入睡,还有人依旧在搭建营帐,许多满载粮草物资、兵器甲胄的马车集中在空地上,大群的牛羊马匹挤在一起取暖,有不少柔然兵抱着操练给这些牲畜喂食。
柔然人的人马众多,多了两个陌生的面孔,谁也没有注意,赵俊生和薛安都用最快的速度在营地内转了一圈。
快要离开柔然人营地之前,赵俊生特意从大群的俘虏边上经过,这并不没有引起周围守卫们的注意力,但又一柄匕首悄悄从他手心落下插在地上。
旁边一个俘虏看见后开始一愣,抬头看了看赵俊生的背影,立即倒在地上把匕首压在了身下。
趁着周围的柔然兵守卫不注意,这魏军俘虏悄悄把匕首藏在身后,自己握着匕首把捆绑他的绳索割开了,他又暗中把身边几个人的绳索全部割开。
“别轻举妄动,既然有人给我们送了匕首让我们割开绳索,我相信接下来肯定有事发生,我们见机行事!”一个已经割开了绳索的被俘幢将低声对身边的同伴们说着。
越来越多魏军俘虏的绳索已经被暗中割开,他们被这幢将安抚之后镇定下来。
赵俊生和薛安都返回山坡顶上之后立即吩咐一个兵卒:“快去把花队主叫来!”
花木兰得到消息后很快赶了过来,微微喘息的问:“俊生哥哥,我怎么看见有大队人马到了屯柞山下?这么久你这边都没有动静,我正要派人过来询问情况呢,是不是柔然人到了?”
赵俊生说:“没错,我刚才和薛安都一起去山下柔然人的营地里走了一圈,探查了一下敌情,我敢肯定柔然人与金陵大营驻军发生了交战,金陵驻军很可能被击退,但还未溃败,应该还有反击之力!我们在柔然人的营地发现了有两三千人的俘虏,还有大量的粮草物资、财宝和马匹!现在,柔然大军人困马乏,全都累得不行了,到目前为止已经有大半人钻入搭建好的营帐入睡!我们已经对营地内的情形摸得很清楚了,此时我们带人悄悄摸下去正是突袭的最佳时机!”
花木兰没有亲眼看见柔然人营地内的情形,她忍不住问了一句:“俊生哥哥,你有把握吗?”
“有,最少有九成!仅仅靠我们只有七成,但是如果我们能让那两三千人的俘虏脱离控制并且获得兵器的话,我们最少有九成的把握可以成功!”
花木兰当即立断:“那就干了!你说吧,要怎么做?”
“我们混入柔然人的营地时换上了他们的衣甲,偷偷把一柄匕首丢了一个俘虏,我想他们现在正在割断绳索,只要我们冲进去吸引看守们的注意力,他们就会机会冲到车马旁边拿起武器!”
“我是这样想的,待会儿我们分成十二个队,每个队主带一百人各自冲入柔然人的营地,我带一队人去解决看守俘虏们的守卫,你带一百人去放火烧了马厩、赶走牲口;其他队主带着自己的人在营地内冲杀、放火烧营帐,只要有柔然兵想要集结,立即击垮他们!”
“好!就这么干!”
队伍很快重新集结,花木兰把赵俊生的命令向十二个队主复述了一遍,直到所有人都明白为止。
两人带着队伍、牵着马悄悄来到了山下,距离柔然大军营地只有一百米的时候停了下来。
一支支火把被点燃了,所有人纷纷跨上了战马,赵俊生向花木兰点了点头,两人同时大喝:“将士们,随我杀——”
“杀——”
赵俊生和花木兰当先打马冲了出去,其他人纷纷打马跟在他们身后打马狂奔,短短一百米的距离,战马跑起来只要几秒钟。
隆隆的马蹄声才刚刚响起,营帐内的柔然兵甚至都还没有被惊醒,赵俊生和花木兰就带着人马冲进了柔然军的营地内。
一支支火把被丢在营帐上,营帐眨眼之间就起火了,一顶顶营帐燃烧起来,升起了滚滚浓烟,营帐内的柔然兵们惊醒后惊恐的大叫着跑出来,有些人来不及跑出来,身上着了火,变成了一个个火人被烧得惨叫连连,最后倒毙在地上。
“跟我杀!”赵俊生挥舞着长枪直向看押俘虏们的柔然守卫杀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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