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彼有死境,魂之归路
现在李毅感觉自己挖坑种树的想法变了,如果之前挖坑种树是为了消解内心的执念,那现在更多的是李毅一种静心的方法,当来到这处无人的荒山之地,一旁只有孤零零的坟茔相伴,那种寂寞更多的是变成了一种安静,心思放空,无欲无求,眼中只有一件事,心中再多的杂念都悄然而逝。
每一次的归来都是李毅心灵被清洗的时光,去的时候不知心中如何,但回来之时却是平静而心安。
当李毅回来之时整个县城再次变得欢快起来,毕竟凶手已经被抓住了,被牢牢地所在大牢之中,守卫森严,不可能有逃出来的可能。
白浩杀人的认证物证具在,杀人动机也有,所有的一切都在,而且二十几口人的灭门案也是震撼人心,崔县令自己也兜不住,现在能够如此之快的破案,崔县令开心还来不及呢,当天将写好了公文送于上头的知府,仅仅三天的时间公文就批了下来。
定于下月问斩,以儆效尤。
一时间整个钱塘县欢天喜地,唯独白府中却是哀嚎不屈。
“不可能,不可能,浩儿绝不会做出如此之事,浩儿不可能做得,老爷,你一定要救救浩儿。”一个四十岁左右的贵妇一脸的痛苦之色,拉着白老爷大声的呼喊道。
贵妇是白浩的母亲,虽说慈母多败儿,但也只有母亲才能更了解自己的孩子,在她心目中自己的儿子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绝不是什么滥杀无辜的恶棍。
白老爷也是浑身颤抖,仰天闭目,眼神中尽是痛苦之色,一把推开白夫人,怒声道“救,救,救,怎么救?整整二十三口人啊!让我如何救?现在认证物证具在,官府的公文也已经批了下来,已成死局,如何救啊~”
“可,可那不可能是浩儿做的,你是了解浩儿的,浩儿不可能做这种事情的。”白夫人依旧哭泣道。
“我知道又有什么用,官府的人不信,那天浩儿的确是杜府喝酒,被抓到是浑身是血,手里还拿着凶器,这让人如何相信不是浩儿做的。”
听到如此,白夫人双眼一翻,口中哀嚎一声,随即昏迷了过去。
“夫人昏倒了,快去找大夫。”白老爷此时好似老了十几岁一般,白发看起来更加的沧桑。
看着乱成一团的一家子,白老爷叹息一声,口中充满了无尽的悲哀。
“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
彼有死境,魂之归路。
足八百里,无花无叶。
黄沙遍地,延绵流潋。
故名黄泉
内有妖,名孟婆氏。
皆为女身,多智善谋。
具殊色,好食鬼,善烹汤。
孟婆汤。
以八泪为引,历久方成。
异香可通九霄。
凡鬼饮之,前世皆不复记。
冥记·黄泉篇
李毅漫步在黄沙之中,漫天狂风,砂砾随着而起,吹打在脸上泛起刀割一般的生疼之感。
抬头遥望,远处天地一色,入目皆是黄沙,没有丝毫的其他颜色,天地间唯有自己一人独存,一股寂寥之感油然而生。
李毅紧了紧脸上的白色纱布,仅露出的一双眼珠扫视了一眼前方突然出现的黑线,心中一喜,脚步瞬间快了几分。
黑线像是一行蚂蚁,在风沙中缓缓前行,无惧前方的风沙,亦或者说他们不知道自己想要去什么地方,只能漫无目的的行走,直至前方没有路。
有了目标,李毅紧随紧随其后,又过了半个时辰,李毅终于跟上了黑线,他们确是一群人。
而众人也行走到到一处客栈之前,客栈屹立于风沙之中,诡异的是漫天的黄沙却好似无视客栈一般,依旧在吹打,但却好似泡影一般穿透而过,而客栈却没有丝毫的变化。
“异空间吗?好一处诡异之地。”李毅看着眼前的一幕喃喃自语道。
客栈看起来破破烂烂,但依旧屹立在风沙之中,门上挂着一个破旧的木匾,上书三个大字。
孟婆庄
字是用小篆书写,但李毅却有一眼看出来是何字。
随着人流朝着客栈走去,其内空间极大,乃是一处二层小楼,进入其中首先映入眼前的就是几张桌子,看起来的确有客栈的样子,左侧一处巨大的四足大鼎,鼎下烈火烹烧,鼎中则是不停的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一个看起来肤色黝黑的小女孩拿着一个比自己还要高的长勺在大鼎中不停的搅拌,脸上露出傻傻的笑容。
大厅正对面则是一个白色的屏风,屏风后隐隐约约可以看出乃是一个人影,却看不仔细。
大厅之中一个满头白发的男子,拿着一个瓷碗不停的假装哭泣,眼睛不停的眨,想要挤出眼泪,但奈何,声音干嚎就是哭不出来,给人一种极为滑稽之感。
新进来的人流不知此处乃是何地,一个个小心翼翼的站在一旁,怯生生的打量四周的一切。
“嘭~”
男子将瓷碗一把丢在一旁,脸色阴沉道“我实在哭不出。”
“吾齐殃,乃是顶天立地的汉子,要命便取,要咱的眼泪,却是没有。”
屏风后的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桌子,口中颤颤巍巍道“三七,汤呢?”
话刚落音,一直在搅拌大鼎的小女孩用碗在大鼎中盛了一碗端过来放再自称齐殃的男子身前,碗只是普通的瓷碗,但其中的汤汁却是翻着淡绿色,仔细凝望就会发现那绿色的汤汁之中泛起淡淡的氤氲之色,点点星光在其上绽放,好似有活物在其中流转。
同时一股浓郁的香气瞬间弥漫在整个大厅之中,李毅身边的众人更是不停的探着鼻子,想要将这香气全部吸入肺中。
齐殃低头深深大吸一口,眼神中露出贪婪的神色,赞叹道“好汤。”
苍老的声音再次传来,好似在解释,也好似在自嘲。
“孟婆汤八泪为引,多少苦涩,需得慢火煎熬,去其苦涩,留其甘芳,如此煎熬一生,熬成一锅好汤,人生亦是如此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