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鹊目光警觉的扫着四周,手里的短刀下意识的使了使力,顿时,粘莫合的脖间一道血线便蔓延了开来,但粘莫合却不敢动弹,只是神情紧张,额头已经见了汗水,身躯也绷的紧紧的,对脖子上蚁咬般的痛楚和手臂上的伤更是毫不在意,现在的他,只想如何能保全性命。
“让他们退下,不然立刻割了你的脑袋!”黑风鹊一双白皙的玉手紧紧的抓着粘莫合,当她看到那些金兵果然投鼠忌器,虽然依旧围着,却都无比紧张的望着自己,当下知道自己这行险一搏有了作用,立刻厉声对粘莫合下令道。
其实黑风鹊并不知道金军中的规矩,就拿现在的情形说,如果说粘莫合出了事,那么他带的这一队金兵谁都脱不了干系,但也正是她的误打误撞,使得那些金兵再不敢妄动,也给了她喘息和复仇的机会。
“都退…退下!”粘莫合额头的汗水已经流进了眼中,却并不敢动手擦拭,只是眯了几下眼睛,等眼中的酸涩稍退,还没有想到什么好的办法,眼见制住自己的黑风鹊手上又要使力,吓的连忙对那些依旧围拢的金兵呼喝道。
见金兵真的四下退开,黑风鹊将短刀握的紧紧的,带着粘莫合倒退着来到了成贝儿所在的方向,看着边上那些死状凄惨的女兵,黑风鹊银牙恨不得咬碎,手上又微使了几分力道,疼的那粘莫合乱叫起来。
“姑奶奶饶命,只要你放了我,我立刻带人离开!”粘莫合只觉得脖间丝丝凉意滑进了胸膛,情不自禁的打个冷战,当他用眼角的余当发现黑风鹊正打量着那些被自己和手下人淫辱至死的女兵时,心中寒气直冒,立刻求饶起来。
黑风鹊并不理会粘莫合的哀嚎,只是一脚踢在粘莫合的膝盖之上,让他跪倒在地,接着,半蹲在了成贝儿的面前,用手探了探,见她还有气息,略松了口气,可是看到成贝儿双腿之间沾满的秽物和血水后,眼中冷光闪现。
接着黑风鹊一把扯下粘莫合身上罩着的金军皮衣,替成贝儿盖住了几近裸露的身子,又在她人中上按了几下,成贝儿终于幽幽醒转。
“贝儿,你没事吧!”黑风鹊一见,扫了一眼远处依旧远远围拢的金兵,知道此地不易久留,立刻伸出一只手搀扶起了成贝儿,同时口中略带不忍的叫了一声。
“鹊姐姐,白身己毁,贝儿无脸存活于世,先去了!”那成贝儿原本灵动的双目,此时却无比麻木,她僵硬的转头,打量了一眼黑风鹊,待看到被她制住的粘莫合后,眼中立刻泛起了难以抵制的恨意,接着,口中幽幽地说道
黑风鹊闻言意识到了不好,可是还不等她有什么动作,只见成贝儿凄然一笑,接着骤然俯身,捡起不远处一柄腰刀,拿起之后,没有丝毫犹豫的在洁白的脖颈上一抹,随着鲜红的血喷溅而出,那白皙却布满青紫的身上立刻被血水染却。
“贝儿,慢走,看姐姐为你报仇!”黑风鹊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呆呆的看着这一幕,脸上被喷溅的血液慢慢滑下,心中却是无比的哀伤,那粘莫合知道不妙,刚想动弹,没想到黑风鹊仰天厉啸一声,眼中珠泪滑落,手中的短刀一挽却快速的向粘莫合斩出了四刀。
“啊!”杀猪般的叫声中,粘莫合的双臂双足离体而去,他那半截身子,则被黑风鹊一脚踢向了远处的金兵,接着,黑风鹊往后一闪,到了成贝儿尸首前面,弯腰捞起,背于身后,接着手在腰间某处一按,一阵怪异声中,竟然有一双似极了鹊翅的机关物什朝两边突起了出来。
黑风鹊扭头狠狠的扫了一眼,双足狂奔几步,竟然飞掠而起,潇洒至极,几个起落便向远处纵去,后面的那些金兵,则手忙脚乱的将断了四肢的粘莫合接住,等再想追时,驮着成贝儿的黑风鹊却已经了无踪迹。
乌龙山下,那骑着黑牛的壮汉下了黑牛,看起来足有两米来高,如一堵墙一般,待喊完之后,伸出一只手,轻轻松松便将草丛里的‘尸身’提到了路边。
这时,马车的车帘被从里面掀开,一名身着青衫,帛巾包头的文士走了出来,只见那文士不过三十左右,气质儒雅,一双明朗如星辰的眸子里,透出睿智精灼的光华,那驾车的车夫一见,连忙口中恭敬道“诸葛先生!”
“无妨,我自己来!”见那马夫准备上前扶自己下车,青衫文士摆了摆手,接着伸手按住车板,灵巧的下了马车,接着几步到了那铁塔般的壮汉边上,先是看了下四周地形,这才蹲下身子,先翻看了一下那人的伤势,又在那‘尸首’鼻间探了探。
突然,那文士眉头一皱,又将‘尸首’左手拉起,在他腕上搭了略一感应,立刻对旁边那人道“雷冲,这人还活着,将他带上马车,手脚利索点,这人身上似是金人的制式武器所伤,先回去再说。”
“哥哥说怎么,我便怎么做!”那壮汉答应一声,立刻上前将那重伤之人提小鸡般提起,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车前,看那马夫一脸犹豫神色,不时的看向青衫文士想要说些什么,壮汉便将提着的人往车厢里一放,口中大大咧咧道“你怕个唠什子,有俺一双大锤在,哪个不长眼的敢来,管叫他脑袋一锤子开花。”
“雷冲,不可吓人!”青衫文士喝住了那粗莽大汉,眯着眼抬头看了片刻,又向四周扫了扫,崖壁中的峡谷之中,风声婆娑,草木飞舞,却不知怎的充他皱起了眉头,只听他以低不可闻的声音道“风起于青萍之末,乱生于尺寸之间,有趣,有趣呀!”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人生机未断,我们既然见到,就不能放任不管,好了,我们快些赶路,不会惹上麻烦的!”青衫文士说完沉立片刻,之后缓步走到了马车边上,轻巧利落的上了马车,见马夫脸色难看,宽慰几句后,直接上了马车。
接着,那青衫文士将放在车厢中一个箱子打开,里面竟然摆满了瓶瓶罐罐之物,箱子上首还斜插着一排金针,车夫见状只能摇了摇头,放下了车帘,那名唤作雷冲的壮汉,则憨笑着,走到了黑牛边上,一把扯过牛头,翻身跃了上去。
“你这夯货,吃饱了吧,哥哥让我们快些赶路,走!”只见壮汉握着它两只弯角,闷雷般吼了一声,那头黑牛竟然四蹄一顿,撒开跑了起来,那马车上的车夫见状,也催促两匹高头大马甩开四蹄,奔驰起来。
尘土飞气中,一牛两马一车渐行渐远,那马蹄牛蹄的踏地之声,从一开始的急促,慢慢到后来的几不可闻,只留下山道上隐隐约约的车痕,无限的朝前蔓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