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报呈送到京城之后,梁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战报一字一句的读出来,立刻朝野就炸开了锅。虽然自从下唐公主莫名于新婚之夜暴毙之后,两国便已经开始交恶,可是两月以来一直都未见明显的动作,却不料,下唐在守岁夜突发战争,而且有了柳毅这般败类里通外国,不但丢失两座东南重镇,而且让江州成为人间地狱,经营百年却毁于一旦,仅剩的金昌城孤单的面对下唐的包围,而位于三角中心位置的黎阳粮仓情势更为危急,一旦金昌失守,不但梁朝的东南粮仓就此拱手让人,更是意味着大梁的东南门户洞开,越过金昌城便是一片沃野,其上有安州、闵州、黔阳等城池,均是富庶的疆域,乃是梁朝国税的主要来源。
“父皇!”听到柳毅内通外国导致两座城池失守,陵王心中最是忐忑,柳毅本就是他的党羽之一,梁帝对此心知肚明,之前因为科举舞弊案侥幸留得一命,自从被贬到江州,陵王已经打算彻底放弃这枚棋子了,可谁曾想竟然惹出了这么大的祸,他必须站出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柳毅身为江州刺史,竟然让江州被屠城,必须予以严惩!另,东南三镇只剩金昌城,神杀突骑虽然勇冠三军,可毕竟人数有限,自保尚可,但要击退进犯之敌只怕是力有不逮!”
“这是明摆着的事儿!”梁帝觉得陵王说了一堆废话,很是不满的对朝臣说道“下唐竟然屠城,如此公然挑衅于我大梁,若不能还以颜色,让朕在诸国面前如何自处!”
“陛下,下唐早就对我边疆有所觊觎,此次利用公主之死为挑起战端的由头进犯我国境,甚至做出屠城的恶行,必须迎头痛击!为今之计,当令沈咏年调动兵力增防安州,同金昌城互为犄角,方能保住我东南门户!”蔡权谏言道。
“父皇,蔡相所言极是!”襄王坚定的主战“不过赤尾军经历灭胡一战,元气尚未恢复,而广远军不可擅动,还请四哥做好备战,玄甲军毕竟是当前我大梁战力最强的军队,定当能给下唐迎头痛击!”
“襄王说的有理。立刻下诏书,命豫王为征讨大将军,沈咏年为征讨副将,驻防安州,夺回失地!兵部、户部全力做好军需供应,有耽误军情者立斩不赦!”
“父皇!儿臣请求负责军需押运,此番国仇家恨,儿臣身为皇子责无旁贷,亲上战场必能鼓舞士气,让将士们奋勇杀敌、报效国家!还望父皇准许!”襄王大义凛然的气势很是让梁帝欣慰,当即梁帝就准了他所请。
朝会之后,十年来最为重大的战争就在梁朝国内打响了,全国都进入了戒备状态,梁朝作为战争机器开始高效运转起来粮草、军械、马匹、铠甲源源不断运往东南,赤尾军连夜整军赶赴安州,玄甲军即刻在全军中抽调人手组成军队增援赤尾军。
这是梁历31年的初八,新年刚过了八天而已,百姓不得不提前中断了年节的庆祝,将关注点从走亲访友转移到了两国大战上来。
文武官员虽然将下唐恨得牙痒痒,扰了他们一年一度的休假,却不得不即刻归位,全力为这场大战尽自己的责任,其中木晋最为揪心,他每日必须在大理寺处理公务,同时动用一切的人脉资源打听汉州的情况,他在军情战报中并未听到自己的儿子的死讯,他依旧是抱着希望,希望木清远只是被俘虏了。在衙门中被各种琐事和担忧折磨,回到府邸更是要安慰以泪洗面的木夫人,木晋在短短几日内便清瘦了许多。
青山书院
白石夫子也接到了战报,遂将六子悉数传唤到了尚德堂。
“东南战况你们先看看吧!”白石将战报递给了六人,很快众人便基本掌握了东南的情况。
“下唐这回的突袭真的是出乎意料,虽然暂时不清楚他们究竟是如何突破汉州城的,可这时间节点选的着实是一步高棋。”这次不是嘴碎的叶凯首先发言,而是褚况。
“而且在短短三天之内竟然连续攻克两座城池,甚至将江州城屠城,说柳毅私通外国,可我总觉得这其中有问题。”沈铭说道,叶凯接过话头“有什么问题,柳毅此人心胸狭窄,朝秦暮楚,本是吏部侍郎却被贬到江州去做刺史,心中愤愤不平,下唐对其许以重利,他引兵入城也是说的通的!”
“朝中不少人都知道柳毅是陵王殿下的人,当年的科举舞弊若不是陵王出面求情,他也难逃被砍头的下场,如今这么做简直是恩将仇报且绝了自己的后路,此生是断不能回返了,可他的家眷可全在京城呢!”赫连平同样觉得内有蹊跷。
“此等小人为了个人荣华抛家弃子也不是做不出来的!”楚寒芊谴责道“身为朝廷命官却根本没有将家国放在心里,若是让我瞧见了一定手刃!”
“哎,别让他脏了你的手,”叶凯看着楚寒芊“杀人这种事就交给我。”
“夫子叫我们来可是打算让我们去东南一趟呢?”尹离首先发问。
夫子之前一直不打断几人的对话,静静听完终于等到了有人发问,不疾不徐的捋了捋白胡须“老夫也算是等到说话的份儿了”。
“夫子,瞧您说的,一直以来都是您教训我们呢!”叶凯说的溜可身体还是老实的站直。
“老夫叫你们来就是因为我大梁已经遇到了数十年来最为危机的时刻了,你们作为青山书院的弟子,是时候出山为国效力了。宫内传来消息,陛下已经让赤尾军和玄甲军合力驻防安州,老夫需要你们去从旁协助。”
“夫子尽管吩咐!”
“沈铭、赫连平、尹离,你们三人即刻出发前往安州;叶凯、楚寒芊,你们两人去朔阳城;褚况留守书院,一应事物全权处理。”
“夫子,为何要我们去朔阳啊,这完全是两个方向啊?”叶凯有些不明就里,而楚寒芊则是不满夫子的安排“夫子,为何是我俩一起啊?”
“战端明确是在东南,可是老夫总觉得有些不放心,西凉如果借此机会也来惹事,那么我们就是腹背受敌。”夫子耐着性子解释“至于派你俩,完全是因为你们配合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