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新甲又猛一拍帅案道:“谢大人,勿需多言!”
他刷地从帅案上拿起一份他和高起潜共同签署的文书,当堂念道:“经查,顺天府兵备道,兵部郎中,天策军统帅王越,天策军参将王卓,共犯有拒不从军令、嚣张跋扈、目无上官、拥兵自重、目无朝廷等数项大罪。现由本官援朝经略陈和援朝监军高公公商定,对王越和王卓二人执行军法,以儆效尤!”
谢宝清没想到事情会搞这么大,急的站起来阻止道:“陈大人,高公公,不可如此,千万不可如此啊!有事好商量,有事好商量!”
他比陈新甲和高起潜更了解天策军,也更了解城的情况。谢宝清可不会像他们二人一样单纯地认为没了王家兄弟,天策军就会倒向朝廷。
别看他平时和谁都不提城的巨大变化,其实心里跟明镜似的。城那几十万人靠着王越过上了想也不敢想的好日子,人人都感念王越的好,几乎都要万家生佛了。
他也知道以天策军的军力和城的财力,决定了他们不会倒向任何人。倒向朝廷的结果就是请朝廷来瓜分城的财富,然后把他们打回原形,这是城几十万人都不愿意看到的。
即使有个别的忠君之士倒向朝廷,也改变不了大势。因为人家完全可以不依靠朝廷,也不怕朝廷军队的进攻。这可是跟一般流寇或者普通军头完全不同的势力,城好似有无限的财力和潜力,怎会是能够轻易收买的?
所以如果王越和王卓出了事,他们这些人肯定都要跟着陪葬,甚至城立刻就能和朝廷决裂。
就算王越和王卓没出事,谢宝清也要努力阻止他们和朝廷分道扬镳。大家相安无事不是挺好吗?就跟王越经常挂口头上的那句话一样,你过你的,我过我的。
其实王越一开始的想法就是这样,自己过自己的小日子,朝廷过自己的大日子。只不过自己的空间越过越大,朝廷的空间越来越小而已,最后就水到渠成了。
陈新甲弄了这么一个罪状,也算把程序走到位了。
王越呵呵一笑道:“陈大人,高公公。我可是当朝五品文官,你没有权利杀我吧?”
高起潜阴测测地笑道:“本监军和陈大人执行的是军法,因为我们有先斩后奏之权!”
说完之后,拿起面前的杯子猛地掷碎在地上,喝了一声道:“来人呀,将王越,王卓二人拿下!”
靠了,真的是摔杯为号的套路啊。
帐内的十几名亲兵刚把腰刀拔出来,后帐中发一声喊也冲出一拨手拿兵器的兵丁。
王越这时就已经起身将手枪拔出,毫不犹豫地和王卓对着那些亲兵不断开枪:“啪!啪!啪!”
这次过来他们都是带了双枪的,保险都已经提前打开了。经过这么久的训练,他们的枪法已经非常准,而且大帐内距离很近,几乎每一发子弹都射入敌人体内。
陈新甲和高起潜当然知道天策军火器的厉害,只是他们关注的是步枪,王越他们进来时确实也没带步枪,所以他们很放心。
对于几乎没有派上过用场的手枪,他们一点概念都没有。也许他们听说过手枪,但性能到底如何,谁也没见过。
现在算是见识到了,就这么一个不起眼的短火铳,一眨眼的功夫,自己的十几名亲兵就已经倒在血泊之中。
其实王越和王卓在和他们谈话的过程中,已经一直在估算陈新甲他们发难后,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打倒帐内的亲兵,给援兵争取时间。
那十几名亲兵的位置一直在他们观察之中,因此他们能抬手就射,每发必中。
枪声就是命令!实际上警卫排长岳顺,一直在收听王越身上携带的音频设备传来的帐内谈话,早已经做好了准备。
陈新甲和高起潜已经被手枪的杀人效率惊呆了,他们寄以希望用于堵门的八名亲兵没有冲进来,冲进来的竟然是天策军士兵。
这时王越和王卓的射击目标,已经改为从后账中冲出的那些手持兵刃的兵丁。每支手枪备弹二十发,足够他们在换弹夹之前打断敌人的进攻势头。
“啪!啪!啪!”手枪的射速也不慢,如此密集的人群想打不中都难。
十几名警卫排士兵冲进来后,也用步枪对着这些人猛烈射击,“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当啷,当啷!”“噗通,噗通!”兵刃落地,尸体栽倒之声不绝于耳。
后面冲的慢的人,终于被前边自己同伴死尸狼藉的场面吓到了,发一声喊向后帐逃去。
岳顺一挥手,几名士兵追了进去,接着帐后也响起了密集的枪声。其他士兵解决掉帐内所有手持兵刃的人之后,端着步枪警惕地注视着帐内的其他人。
这些警卫排的士兵都是从特战大队挑选出来的,可以算是精英中的精英。他们的目光扫到谁,谁都会不由自主的心寒,尤其是刚刚杀了这么多人之后。
董用文面色苍白,手心里全是冷汗,他心道:完了,全完了,保定军完了,自己也完了!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了,枪声停息后,谢宝清看着满地的死尸,身形晃了晃。暗道:不好,王越终于还是反了!陈新甲和高起潜真是朝廷的罪人啊!
这时两位朝廷的罪人,已经吓的开始打摆子了,帐内鲜血的气味仿佛在提醒着他们,死神在向他们招手。
高起潜脸色发青嘴唇哆嗦着道:“王,王大人,饶命啊!”
王越嗤笑道:“我饶你一命,让你再谋算我一次吗?”
他抬手一枪:“啪!”正中高起潜的脑门,高起潜仰面摔到而亡。
王越又看向陈新甲道:“陈大人,高公公已经在建奴突袭我方大营的过程中,为国捐躯了,那您呢?”
陈新甲本想骂两句王越乱臣贼子,为皇上尽忠的话,求生的本能又不敢骂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