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挺严肃。”濮杰应了一句之后,也正经起来。
“你不是手头紧么?我从燕京拿回来的东西,能卖的我归拢到店里的保险柜,再给你定个底价,你来操盘吧。基本都是捡漏来的,你看着提成就行。”
“哎哟!”濮杰雀跃,“那我只要能出一件,就可以欢天喜地过大年了!余老板你这么敞亮,待会儿我得敬你三杯啊。”
“少来。”
午饭的时候,濮杰心情好,喝得有点儿多;余耀惦记着事儿,相对比较克制。不过,饭后余耀也是没去店铺,直接回家了。
睡意袭来正要睡会儿,贺文光来电话了。
“那本笔记能借来看看么?”贺文光是上来直接就问。
“能,我提前问过他。”
“很好,我们今天下午待会儿开个碰头会,明天一早出发到江州,你最近没什么事儿吧?”
“我不好说,不过起码这两天可以。再说你们充分了解之后,我也起不了多大作用了。”
“行,到了之后再说吧。”
“局里谁来啊?”余耀多问了一句,他认识杨锐和吴臣,不过好像他俩都不负责这个案例。
“办公室的魏来,小魏主要是负责协调你们当地的部门;还有四处的副处长郑文治。”贺文光介绍完,“我先挂了,随时联系。”
挂了电话,余耀也没了睡意,干脆泡了杯茶,坐在沙发上,两只手也都没闲着,一手盘着圣旨黄玉牌,一手盘着门头沟买的小核桃串,琢磨如何能尽量提供有用的信息,但又避开鬼眼门的事儿。
这件事,自己只需要配合,不是调查的主力。而一旦上官雨从泉城查到什么消息,自己就得和他去一趟。相比这两件事情,清洗缂丝可以先放一放。
余耀是个爱琢磨的人,经常会总结过往的得失,前瞻将来的计划。所以,很多事情的顺利也并不都是偶然的,上天也眷顾勤快的人。
不过,勤快也分两种,一种是行动上的勤快,一种是思考上的勤快,思考有时候比行动还累。
若是只有行动上的勤快,其实不是真勤快;闲不住,瞎忙活的人还不少,结果就是碌碌无为。当然,想得多干得少也不行,结果往往是好高骛远、好逸恶劳。
正琢磨着,门铃响了起来。余耀先把黄玉牌放进内兜,从猫眼一看,是个穿着家居服的老先生,约摸着得六十多快七十了,像是楼里住的,便开了门。
“小伙子,你们家厅卫生间漏水了!”老先生径自开口。
“啊?您是楼下的邻居?”
“对,现在正滴答着呢。”
“我这是开发商的精装修,搬进来没动过,卫生间不可能不做防水啊!”余耀说,“您进来吧,一起去卫生间看看。”
老先生换了拖鞋,跟着余耀到了卫生间,两人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问题。
“不像是我这的问题。您拆开吊顶看了么?”
“还没有呢,这不是先看看你家的情况么?”
“这么着吧,你找个专业的维修工,给您详细检查一下。看看到底是哪里的事儿,确定下是不是您家的问题。要是我家的问题呢,正好让他在我这里处理了,所有费用我出。”
“好!”老先生接着便下楼了。
结果找了个维修师傅来一检查,还真是余耀家的事儿。不是水管子的事儿,是马桶安装的时候,底部防水出现一点儿疏漏。之前余耀没搬进来,马桶没通水肯定没问题,搬进来住了一阵儿,在卫生间防水层下头慢慢出现了渗水,积攒多了,今天开始滴下来了。
这余耀没什么好说的,立即让维修师傅重装了马桶,然后又和维修师傅一起,看着他把楼下老先生家的卫生间顶部也处理了,最后结了账。
维修工先走了,余耀又拿出一千块钱,“老先生,实在不好意思了,刚才他只是帮您简单处理,您要是想重新刷刷顶,这钱我也出了。”
“不用刷,处理一下就行了,反正有吊顶。”老先生摆摆手,“都是邻居,小伙子你气什么。”
余耀还要坚持,老先生却问他姓名和工作,然后又自我介绍,用这个办法给岔开了。
老先生叫涂文海,今年六十七了,退休在家,有个独生女儿在沪海工作成家,今天下午老伴儿出去了,家里就他一人。
余耀没拗过他,但还是觉得不好意思,心说正好快过年了,回头送份礼物过来弥补下吧。
之前余耀也没打量涂文海的厅,心里盘算的时候,却忽然看到涂文海身后的墙壁上,挂着一轴老画。
这个位置是两处卧室门的中间,一米多宽的墙壁,正好被这轴尺幅不小的老画给占满了。
“涂老先生,您还喜欢古画啊?”余耀问了一句。
“我以前是搞机械工程的,哪懂这个?买了这里的房子,才挂出来,以前都在箱子里扔着呢。”
涂文海见余耀一直在看,不由说道,“哎?对了,你刚才说你是做古玩生意的,看来是懂了!正好你给看看。”
余耀此时已经看明白了这幅画,眉头不由微微挑动了一下。
这幅画是一幅墨竹图,乍看上去似乎不够朗润,也没有传统画派的经典气质,不过细细看去,却能体会到笔力的卓绝与孤高。
左侧题了一首咏竹的诗,后面落了一个“山”字。不过,用的是草书,极难辨认。
只有一方钤印:傅公之它。刻出的笔画有如长枪画戟,劲拔有力。
傅青主!
傅山,字青竹,后又改成了青主。
傅青主是明末清初的一个传奇人物,思想家,医学家,书画家,一代大儒。在思想和知识领域的成就很高,诗文书画的造诣被时人推崇,还是杏林圣手,尤其擅长妇科,他写的《傅氏女科》、《青囊秘诀》流传至今。
民间更是传得神乎其神,说他武功不凡,是绝对的高手,甚至还有一些仙化的东西。
在艺术领域,傅青主最著名的是书法,传世珍品屡出高价。傅青主也画,但相对书法来说,少见,余耀也是头一次见他的画。
“涂老先生,这画,您是怎么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