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阳光和煦的照射进蜃龙村内……
依莎贝菈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来到村前,笑着拍了下村前燧火的肩膀,“来,燧火,轮班守夜辛苦你了。这碗汤是你的,是亚岁大清早起来,为了大家特地下厨调理的热地瓜绿豆汤。”
“喔喔!”燧火慌忙接过依莎贝菈手中的碗,一边喝一边不好意思地说道,“太好了,真是麻烦会长了。”
“怎样,味道如何?这是亚岁把五榖种子跟蜃龙村仅剩的一些作物混在一起煮的甜汤,听说带甜份的谷物可以取代肉类让胃有饱足的感觉。”
“嗯嗯,喝了之后身子暖了很多,体力也恢复了。”燧火开心地抹了抹嘴,“没想到可以单靠种子与随处可见的地瓜煮出这么好喝的甜汤……亚岁的厨艺真是太让人意外了。”
“可别小看被称为地瓜的番薯跟绿豆。这两样东西啊,可是能烤出很棒的面包。”
“面包?”
“嗯。你忘了我家里是开面包店的吗?”
“啊,是差点忘了没错……没办法,克莉丝汀老爹的印象实在是很难跟会长连接在一起……”
“什么话,可别小看我爸爸。”依莎贝菈若有所思地说着,“事实上,要是我有他十分之一的坚持梦想与实践梦想的能力的话……那搞不好我们弥赛亚公会早就变成了全大陆第一的冒险公会了呢。”
“不已经是第一了吗……”
“是名气第一。论冒险猎人成员人数,是黑百合体系的南方联盟多过我们,而论冒险公会的成熟度与任务达标率,是北方新成立不久的白羽联盟胜过我们,我们哪是第一……还有太多太多要努力的地方,可不能就此松懈。”
“啊……会长……”燧火突然想到了什么,“从昨天我就一直很想开口问你一件事情……”
“嗯?什么事?”
“昨天……在路肯村长的话里头,会长对浮士德……这个名字地反应很不寻常,会长是认识那个叫浮士德的人吗?”
燧火刚刚说完,依莎贝菈的脸色立刻变得严肃了起来,有些害羞地将头低了下去,“也不能说我是不是认识那个叫浮士德的人,因为……我所知道的那个浮士德,应该不可能会是路肯村长所说的那个浮士德的……毕竟这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何其多,不是吗?”
“恩,这倒也是。”
“有些事,我实在是不太想提……不过……事实上也不是什么不好开口的事……”依莎贝菈接着说道,“毕竟,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所认识的那个叫浮士德的人……他……曾经是跟我有着婚约承诺的人。”
“什么?!”燧火大吃一惊。
“因为……我们克莉丝汀家与他们修葛奈达家有着政治策略的联姻关系……”
“克莉丝汀家与修葛奈达家……啊……会长在来到弥赛亚之前……我听说过……似乎是晶耀的……贵族……”
“嗯。”依莎贝菈不情愿地点点头,“而我跟他的关系,简单的说就是一场为了两家利益能够互换与共享,所拟定的婚姻。”
“这……就是所谓的……利益婚姻吗……”
“嗯……这婚事……是浮士德所在的修葛奈达家提出的。说的再更简单些,就是浮士德希望父亲把我许配给他。”
“嗯……”
“当时,同是杜鲁门诺派的克莉丝汀家跟修葛奈达家之间并不对等。因为那时候身为修葛奈达家家主的浮士德,他的政治后台、人脉影响力、甚至家族间累积的财富其实都远远超过我们克莉丝汀家……事实上,那时候我们家因为原本拥有的大量田地都被黑雾所吞噬之故,仅是个又穷又没落的贵族……所以,当有钱有势的浮士德跟父亲提出联姻要求时,爸爸……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浮士德当然不是笨蛋……要跟我们这已经没落的贵族联姻他当然有他的利益考虑……我们家的田地虽然都被黑雾所吞噬,但原本负责那些土地作物耕种的佃农们却仍然还是很大的人力资产,浮士德……就是相中了这点才开始对我们克莉丝汀家出手……那些佃农们已经没有了耕作的土地,当然生活也必然会过得穷苦,爸爸顾虑到这点,所以停止跟他们收取佃租,但要是这些人被一切以利益观点考虑事情的浮士德所掌握,那恐怕事情就不可能这么简单解决……所以,这桩婚事,我爸爸原本是彻底反对的……但……没想到善于使计的浮士德竟在当时由杜鲁门诺公爵所举办,有着相当多重要人士云集的酒席上提出了婚姻邀请……那时的爸爸碍于整个杜鲁门诺派的压力……也只能被逼着点头答应……”
“这……太狡猾了吧……”
“这就是政治谋略……没什么好说他狡滑不狡滑的……”依莎贝菈很平静地说道,“当然,当时的父亲虽然迫于压力不得不答应,但因为那时的我才十二岁,所以浮士德再怎么不愿意都还是得等我年满十六,才能让这桩婚姻在法律上产生效用。因此,在这样的规定之下,我父亲强力的要求,要等我年满十六岁后,再行讨论详细的结婚细节……父亲这样的做法,是希望能在这四年里帮我争取到转圜的空间……不过老谋深算的浮士德毕竟看透了父亲的盘算,就在过没几天后,他便大张旗鼓的举办了很夸张的订婚宴会,并邀请了许多杜鲁门诺派重量级的贵族们前来见证这所谓的喜事,强行让这门根本没有效力的婚事,成为大家的共识……”
“这个浮士德……太卑鄙了吧……居然……耍这种权谋……”
“这也没办法……毕竟,对当时身为贵族的我们而言,这些都是理所当然会发生的事……不过还好,这纸婚约仅维持到900年时,杜鲁门诺遭到艾夏公主的举发而失势为止。”
“就是前一代由艾因?利奇曼所领导的利奇曼冒险团所接下的……杜鲁门诺政变事件吗……?”燧火问道。
“嗯。杜鲁门诺在失势之后,知道派系压力已经不在的父亲,立刻赶到浮士德的宅邸中要求退婚。不过,谁都没想到的是,因为浮士德家族跟杜鲁门诺有着相当深入的牵扯,因此就在杜鲁门诺遭到当时的艾夏公主举罪后,连带着浮士德一家也遭到相当彻底且迅速的清算……”
“彻底……且迅速的……清算……”
“嗯。所以当爸爸赶到浮士德宅邸的时候,那原本繁华富丽的大宅很讽刺的已空无一人,仅剩下艾夏公主所派来善后的士兵……”
“所以说,那个浮士德已经……被当年的艾夏公主抹杀了吗……”
“可能吧,这我也不清楚……因为在那之后,身为杜鲁门诺派的我们家,也遭到了晶耀新政权的清算……最后,我跟父亲只能顾着跟晶耀的艾夏政权进行审判交涉,根本没有余力去管浮士德的生死与否……反正,我们家在这之后的大审中已经失去了贵族的头衔跟地位,就算浮士德他还活在世上,我想我们也没有任何价值可供他利用了。因此这椿根本没立约的政治联姻当然也就此画上句点了吧。”依莎贝菈长舒了口气,“啊,这好像是我头一次……跟爸爸以外的人聊过去的事呢……”
“啊?是……嘛!?”燧火有些不好意思。
“算了,说给人听也好,至少这样当有人怀疑你的会长其实是从石头里蹦出来时,就可以有人帮我说话了。”依莎贝菈笑了笑,“不过……话说回来,虽然说我的过去……真的是乱七八糟又不堪回首……但还好有那么多的烂事情,让我跟爸爸最后可以辗转在弥赛亚里头落脚,甚至现在还能用过去所学到的耕种知识帮助这村子里的人……我是不是,也该开始觉得有那样的过去也不错了?”
“啊……嗯……这个……”燧火不知所措地挠着头,脸红得像个苹果……
一阵低吟的吼叫声突然传来,将燧火从复杂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刚刚那声音是……从西北方传来的……那是没听过的野兽吼声……
野兽……晨曦……
该不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