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常的慕枫
师南自认将席影恶心跑后,特别得意。
所以说,鸡蛋碰石头是不行的,不管做人做猫都得动脑子。
他回去冥思苦想,四处暗自打听风流成性的慕公子喜好,琢磨了一夜该如何恶心慕枫。
慕枫没有席影好对付,本就是个荤素不吝的人。
他虽爱穿红衣,却喜爱单纯听话的人,穿着白衣的温顺美人。但凡被慕公子看上的,必然是处子,在慕枫未腻味之前,不许再接客。
换而言之。
慕枫厌恶卖弄风骚又不听话的人。
......
师南懂了。
*
这日,慕枫租下的定情小院里。
慕枫缓缓来迟,推开院子门,院内一道艳丽的红色夺走了他的视线。
子朗?慕枫有些迟疑。
与慕枫的正红色不同,师南的是红色偏深一些,看起来就不太正经,这种色一般人压不下去,显得十分轻浮。
阿慕,教我画画吧。师南转身,露出张略显脆弱的白面,唇角上勾,给面容添加了一抹媚意,我想学。
慕枫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面前这人竟压住了这件衣裳,他的腰间被一条细细的带子勒着,勾勒出极细的腰身,艳丽与柔弱交融,有了分别的气息。
他才发现,周子朗居然是个美人。
好。慕枫笑意如常。
师南倒没想到这层,主要是周子朗大病一场,本来标准的身形瘦成了皮包骨,师南来养了几日才好一些,却还是太瘦了。
书房内。
桌上平铺了一张画纸,慕枫坐在书桌前,替研磨的师南细细讲解要点。
等等,师南出声打断,他倾身过来,从慕枫的背后握住了他拿笔的右手,是这样的吗?尾音像带了个钩子,有些惑人。
温热的触感从手上传来,慕枫怔了一下,没有说话,任凭手下的笔移动,在洁白的画纸上留下一道道墨痕。
慕枫看不见的地方,师南幸灾乐祸的暗笑:
请问慕公子,有没有化身妓院小官的错觉?
嘿嘿嘿嘿嘿。
师南愈发得意,强势掌握手下的画笔,笔走龙蛇,绘出一副山水图的雏形。
我学的快吗?
口中呼出的热气萦绕在慕枫的耳畔。
是不是特别讨厌他?
师南看向慕枫,眼底隐含着期待。
慕枫深深地望着这个不知死活挑衅他的人。
病弱的脸色明明白得像纸,在室内的暗沉里发光,偏生又挂上了充满了攻击性的神情,艳红的衣裳衬着他的面容,多种特□□织,反而带着一股子摄人心魄的魅力。
慕枫听见自己暗哑的嗓音,你已画的很好,何必让我教。
师南眸光闪烁,嘴唇微启:只是找机会捏住你罢了。
这话乍一听似乎是捏住慕枫的手,实则聪慧的慕枫,立马想到了另一层意思:
拿捏住他。
抛出这句强势的宣言,师南眯着眼笑。
像个薄情的负心汉,使唤道:阿慕的手真好看,给我捏捏肩好不好?拿笔有些乏了。
师南心里的小人几乎叉腰大笑了。
这等蹬鼻子上脸的人,谁还能忍?!
哪知慕枫却反常的忍下了。
他放下笔,起身,仍由懵逼的师南下意识霸占了他的位置,骨骼修长的双手捏上了师南的肩膀,舒缓而有力的按捏了起来。
力度可还合适?
这人怕不是得了失心疯?
师南心念急转,有点捉摸不透慕枫的想法。
这劳什子赌约就这么重要?
随后肩上被按摩的舒适感传来,师南来不及细想,头搭在椅背上,舒服地发出一声喟叹。
......再用力一点。
肩上的手突然顿了下。
师南疑惑地睁开眼,后仰着往上看,正巧对上慕枫蕴着浓郁情绪的双眼。
他大咧咧道:怎么停了,继续啊。
嗯。慕枫敛下涌动的情绪,目光由上至下,钉在了师南的脸上。
闭上眼,睫羽垂下来,薄度适中的唇无所顾忌的微微张开。
慕枫府中曾有一个妖媚的姨娘,侍人功夫一流,哄得慕尚书一度宠妻灭妾,连带对慕枫也看不上眼。
最后还是慕枫使了个计谋,将其柔魅面孔下的狠毒揭开,让慕尚书醒悟过来,重新拾起对慕枫母子的重视。
由此,他极其厌恶艳色浓烈的女子和男子。
可是.....
师南闭着眼,什么也看不见,不说话的面容又是个矜贵单纯的公子哥。
慕枫低垂着眼,五指顺着底下人的脖颈一路滑下,带起一阵下意识的微微颤抖。
没人告诉他,魅惑与清纯的交融,竟是这般的迷人。
师南一把抓住慕枫下移几寸的手,扭了扭身子,没忍住噗哈哈哈哈的笑了,别挠我,怪痒的。
经验丰富的慕枫眼里涌现出炽热的迷恋。
单纯,又可人。
慕枫听话的停下了手。
师南更摸不清他在想什么了,莫非还在克制?
这时,异常听话的慕枫开口了。
子朗,你喜欢我吗?
师南毫无心理负担,喜欢啊。
慕枫又道:那你愿意给我你最珍爱的物件吗?
他不想再继续这个游戏了,想到这个人,或许在另外两人面前也是这个模样,他便觉得心里烧得慌。
绝不行。
是时候结束了。
于是,下一刻,他看见眼眸晶莹的师南,突然恶劣地笑了,一只手轻飘飘勾起了他的下巴,挑衅道:想要吗?
你若是听话,我就给你。
真像个妖精。
慕枫嗓子一紧,只想将面前的人,按压在桌上□□。
还不是时候。
要爆发了吧?
师南没有察觉到危机,反而自信地看着慕枫几欲吃人的目光。
瞧瞧这孩子,给恶心成什么样了?
果不其然,慕枫古怪地微微弓了弓腰,将繁复的衣摆拢了拢,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一语不发。
走了。
背影有些怒意,有些慌乱。
嗤mdash;mdash;
师南将腿搭在慕枫画画的桌上,甚至还踩了几脚,洋洋得意。
和师大人斗,你还嫩的很!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人可以阻挡师大人的路。
☆、颤抖的小艾
翌日清晨。
师南在院子内比划起了五禽戏,老仆面带慈祥,手上备了块汗巾。
师南心思却不在这上面。
艾元明,艾太尉的幼子,与慕枫和席影为至交好友。
与其柔和单纯的面貌不同,艾元明极其小心眼,凡是惹了他的,只要有机会都得找回场子。或许是物以类聚,慕枫喜爱听话清纯的人,艾元明则喜爱柔顺可怜的。
不同的是,艾元明不喜女子。
师南真是想不通,艾元明自己就是个娘里娘气的,怎得还喜欢与自己同类的男子,柔软香香的女孩子有什么不好?
想到这里,师南脸上泛起浅浅的绯色......
他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和心意的母猫,若是没有与他一样开了灵智的,女人......也行啊。
师南收手,呼气,拉回思绪。
艾元明既喜欢柔顺可怜的,那他就要反其道而行之。
mdash;mdash;使劲造作就行了。
一个时辰后,艾元明如约到来敲响了门。
进了院子,艾元明先看见一身黑色劲装的师南,有些惊讶。
这是要去哪儿?
师南一改往日的温柔,斜斜睨了他一眼,霸道挥手道:哪这么多话,跟上就行了。
艾元明:......
艾元明顿了顿,柔顺道:好的,爱郎。
啧啧。
不愧是罪魁祸首,瞧瞧这能耐。
师南带上了慕枫送的那顶带纱斗笠,大摇大摆便领着艾元明上了街,足足的富家公子领了个美貌侍人的气派。
艾元明也配合,低头跟在身后。
郁京为孔国的京都,皇宫处于郁京中心偏南,由此南边是最繁盛的地方,与此相反,北边相对冷清一些,被称为郁京的平民区,但也胜过了绝大多数的城池。
师南这一出门,便带艾元明去了艾小公子平日看不上的地方。
你为什么没带小糖糕?师南在路上问。
我怕爱郎只看小糖糕不爱我。艾元明羽睫湿漉漉的。
师南表现得很讶异,你很机灵啊。
艾元明一笑,还没开口,师南便接道:你确实不如小糖糕可爱。
不等艾元明瘪嘴,师南转头笑了,可爱是形容小动物的,怎么能用来形容你呢。
艾元明听了转涕为笑,爱郎怎得油嘴滑舌的。
师南在斗笠下冷笑。
两人在各怀鬼胎的交流中,来到了北边的区域。
相比南边,这边反而人更多。来来往往的行商,推着一摞摞药材的伙计,路上行走吆喝卖糖葫芦的汉子,一股子浓浓的生活气息扑面而来。
师南灵动的眼珠子一转,抛开乖巧的艾元明,去买了两串糖葫芦回来。
他掀起斗笠的一角,露出白皙的下巴,一口下去,少了一个红彤彤的果子。
师南脸颊一侧高高的鼓起,将另一串给了艾元明。
好吃,小艾,你也来。
艾元明盯了一会儿那串劣质廉价的糖葫芦。
不知是哪儿摘来的野果,裹上的糖汁颜色也不够鲜亮,串着的竹签削得很随意,有没削干净的小刺冒出。
艾元明柔软的笑容渐渐消失,爱郎,我不饿呢。
师南嘴里的动作停下,抿了抿被糖汁沾染得红润的双唇,突然道:为什么不吃?
是不是看不起我了?
怎么会,艾元明应对得当,语调十分委屈,我喜爱的是你这个人,不是你的背景呀。
师南生气了,嘴里的果子也不香了,那你就是不爱我咯?
艾元明:......
孔国的国风属于较开放的了,但也很少有人将爱不爱挂在嘴上,艾元明一时间没反应不过来。
半晌,艾元明视线略过师南看起来就很甜的唇瓣,舔了舔嘴唇道,还是爱的。他语气莫名,子朗可是我第一个说爱的人呢。
师南甘拜下风,能屈能伸,真是好汉子。
艾元明颇有兴味盯着汇入人流中的落魄公子,忽然升起了一种错觉,他似乎来到这里很高兴,如鱼儿跳入江河,浑身上下洋溢着欣喜。
他歪了歪头,抬步跟上去。
是他想多了,周子朗不会喜欢这种地方。
小艾,这个铃铛很好看哎。
子朗想要,送给你呢。
这个风车有意思,我想......
老板,多少钱?
我可以拥有这块手帕吗?
......买。
哎哎,那个烧饼的味儿也太香了,好多人啊,你去排队抢一个!
艾元明大包小包挂了满身的东西,白皙的皮肤渗出汗来,几缕墨发紧紧贴着侧脸,略显狼狈。
烧饼摊前的队伍,吸溜着鼻涕的小儿好奇地看向这个好看的人,打扮妖娆的风尘女子冲他抛了个媚眼,还有露着黝黑膀子的大汉口水飞溅大笑。
......艾元明的脸从杂物堆里冒出,活生生被师南看出了一丝咬牙切齿,这个就算了吧。
师南只静静地看他,你不爱我了吗?
艾元明:......
艾元明漂亮的五官似乎扭曲了一下,他垂下了眼,可是我累了,手好酸呀。高挑纤细的美人,低头示弱的风情,恍惚间让师南以为是个撒娇的女子。
他心里一软,正要说算了,视线下移,看见了艾元明突出的喉结。
他娘的,差点给骗了。
师南相当冷漠,我大病初愈,小艾辛苦了。
艾元明:......
师南不管艾元明,问了个路人,又说要去护城河看看。
师南压根不等身负重物的艾元明,自顾自地走,等艾元明到了河边,已不见人影。
子朗?
艾元明叫了声,没人应,这个靠城墙的角落一个人也没有。
他眼神骤然冷下来,面带提防,柔弱的面孔第一次显露出阴狠之色。
周子朗莫非察觉了不对,故意戏弄他,引他来此找人使诈不成?
身后倏地起了一阵风,艾元明抬了抬眼皮,宽大的袖口一截细刃悄无声息地弹出,就要往身后刺去mdash;mdash;
鼻尖忽的传来那道熟悉的气息,艾云明眼神一动,收了手。
然后,被人扑倒在了草地上,乱七八糟的小物件稀拉拉落了一地。
蠢蛋,哈哈哈哈哈mdash;mdash;
艾元明被死死压制在地上,飞落的绣花手帕飘了一阵,盖住艾元明那双杏眼。
接着,有人在他面上摸索,终于揭开了帕子,露出张俊秀的脸。
那人背着光,隐约看得清兴奋嘲弄的神色。
他说:怕不怕?求饶我就放开你。
怕艾元明挣脱,他紧紧地将艾元明的双臂按在地上。
师南得意洋洋将毫无准备的艾元明掀翻,以居高临下的姿势制住了他。不管什么公的动物,只要被这样压制住,必定是极其羞辱忍无可忍的。
更别说艾元明这样柔弱的男人。
嘿嘿嘿嘿嘿。
他放了句狠话,加重了羞辱感。
带着报复性质地俯视这个罪魁祸首,却突然发现身下的躯体微微抖了起来,似乎是吓破了胆,白腻的脖颈都起了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