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打人的的确就是徐桓司,丛丛知道他不是黑社会,同学们不知道,同学们只看到徐意丛那个一身黑衣的哥哥扯开领带,随手一拨一踢,训练有素的陈乐桓就手腕脱臼、肋骨骨折,去医院打了石膏。这不是黑社会还能是什么?
木已成舟,丛丛的大学生涯大概又要单身到底了,好在课程紧张,丛丛无暇悲痛,每天在冷风中奔走上课,像悲壮的荆轲。
冬天一到,降温猛烈,整个宿舍互相交叉传染,光荣集t倒下,全部错过了一门课课程作业的提交时间,只有徐意丛好得快一点,问到老师的办公室门牌号,去替病友们交作业。
医学院的楼是老建筑,内部构造七弯八拐,丛丛开学以来一直都是用系统交作业,第一次实地考察这栋楼,有点ga0不清,把一厚叠材料放在窗台上,对着墙上的学院地图研究。
她正在找自己的位置,旁边有人笑着说:“在自己的学校迷路了?”
竟然是许蔚程。
他在这里拍电影,电影有一部分就在医学院空置的老楼取景,但片方保密措施做得很完备,要不是丛丛误打误撞走进了废旧天井,压根不会碰到他。
丛丛听说过有一部大导演的医疗题材电影要在学校拍摄,也听说过学校的一位教授被片方请去做专业顾问,那个教授上次参加的讲座,许蔚程也有去听。把许蔚程和这几件事联系在一起,丛丛突然明白了,许蔚程当时说“来学知识”,根本就是骗小孩子的,他要拍的新戏就是这个——他手里还拿着剧本呢,刚才明明是在背台词。
许蔚程对这栋楼很熟,ch0u着烟看了地图,拿出白大褂x口口袋里夹着的钢笔,画了路线,告诉她:“看明白了吗?”
丛丛连忙点头,“明白了。”
她其实满脑子浆糊,根本没有看懂,道过了谢,拿起地图就走。许蔚程在后面笑着叫她:“徐意丛,你走反了。”
丛丛就站住脚,也知道自己满脸都冒着傻气。许蔚程走过来,拿过刚画的简易地图,说:“算了,你跟我走吧,顺路。”
他带丛丛上楼,穿过空荡荡的废弃走廊,他的手就揣在口袋里,走在丛丛身边。
他身上的气味很g净,最多只有一点洗衣消毒水的气味,还有一点淡淡的烟味。
金苏苏的八卦灵通,丛丛一直都知道许蔚程偶尔ch0u烟,但真的看到他ch0u烟,还是第一次。其实没什么,徐桓司也ch0u烟,但是ch0u得不凶,所以没什么。很多事都是这样,只要没瘾,就不难戒,既然不是戒不掉的东西,就没什么可怕。
丛丛只是有点不小心撞破别人秘密的紧张——万一许蔚程不愿意让外人看到他ch0u烟呢?
许蔚程穿着戏服,是一件白大褂,跟丛丛做实验时穿的一样。丛丛低头看,她的毛衣茸茸的,为了出门方便,还穿的是雪地靴,整个人看起来很幼稚,而许蔚程雪白的衣袂在老旧的水泥地板上空来回飘飞。
丛丛送完了作业,老师又叫她帮自己录入成绩,等她弄完出来,剧组还没有下戏,许蔚程和副导演坐在那里对戏,他面前放着一只酒jing炉,他正在用酒jing炉煮方便面,面容被蓝se的火光映得明亮而jing致。
副导演一边对台词,一边使唤他:“哎,别煮太软。”
许蔚程“哦”了一声,顺手关了火,这才看见丛丛,冲她招招手,笑着问:“你也来吃点?”
副导演说:“谁啊?你在这里都有粉丝?”立刻举手告状,“导演!咱们的秘密窝点被发现了!”
丛丛怕惹事,连忙往后退,“不不不了……我在,嗯,感冒,当心传染。”
丛丛一路跑回宿舍,泡了杯冲剂,趴在桌上闷闷不乐,过了一会,爬到床上,被自己气得在被子里蹬腿——不跟他吃方便面也就算了,她刚才g嘛不要个签名呢?g嘛不要个合影呢?要是金苏苏在,没准连电话号码都ga0到了!
但许蔚程毕竟是大明星,他再客气,丛丛也知道自己只是个小粉丝。她很庆幸剧组的保密工作天衣无缝,老楼里的通道也被封住了,她再也没能误打误撞转进去,不然以她的自制力,一定忍不住叫金苏苏来,那样很快她们两个就会被粉丝后援会挂在网上浸猪笼。
许蔚程没几天就结束了在学校拍戏的行程,跟剧组转到影视城的片场去了。丛丛在粉丝拍摄的路透图里看到他,为了角se需要,他瘦了一点,还是穿着一身白大褂,在南方y雨连绵的小院里,跟一只毛茸茸的小狗玩。
丛丛郁闷了几天,终于跟金苏苏碰头了。
两人明明在同一座城市,但是城市太大,她们又在一东一西,见一次面就像旅游一样,一定要捞回本,从早玩到晚,吃完了晚饭,金苏苏还不舍得结束,说:“咱们去喝酒吧。”
金苏苏胆子大,家里人以为她只是ai玩ai闹,其实她早就是酒吧常客了。丛丛跟着她稀里糊涂进去,稀里糊涂点了两杯酒,酒保反而送上来四杯,蓝眼睛像是会g魂一样,告诉她们,“是那位先生送的。”
两个人一回头,就看见了一张熟脸。
远处角落里坐着的正是金苏苏那个衣冠禽兽的叔叔,见她们看过来,他笑盈盈地举杯,玻璃杯里的洋酒折s着霓虹般的光线。
金苏苏打了个寒战,“完了。咱俩都完了。”
金闻斐果然杀人不见血。他送丛丛回家,很关心丛丛的学业,还给丛丛讲了出国研究的几个方向,顺便还给丛丛告了状,有礼有节地告诉外婆:“苏苏不懂事,带丛丛去了酒吧,我代苏苏给您道歉。”
徐家家风严谨,徐桓司是唯一缺漏,现在丛丛眼看就要成为第二个。丛丛被外婆骂了一顿,拿竹戒尺打了几下手心,外公劝了几句,外婆才把她遣送回房,没收电脑和手机,闭门思过。
丛丛第一次受罚,对这种感觉有点生疏,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徐桓易偷偷给她送零食,说:“明天就好了,明天我送你回学校。”
第二天是周日,徐桓司回来了,靠着门问丛丛:“挨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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