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右郡马邑关
“大将军，末将前来请罪”程知节见到楚宗道之后也不多说什么，直接单膝跪地请罪
此时的程知节也没了往日的意气风发，语气中带着些许愧疚与悲凉，毕竟整整三千人马，三千关中子弟，就在他的指挥下就这么就没有了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更何况是程知节这么一个爱兵如子的将军呢！
“罢了，你先起来吧”
楚宗道神情复杂的看着跪倒在面前的程知节，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示意他起身，待程知节起身后，楚宗道才问道“知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侧的将领一听楚宗道问当时的战况，一个个都竖起耳朵仔细听，想听听程知节到底能说些什么，毕竟他们也好奇啊，程知节作为大楚有名的武将，打一群“蛮夷”，没错，突厥人在大楚人眼里就是蛮夷，怎么还打不过呢？这不符合常理啊！
“哎”程知节听到楚宗道问话，沉默了半晌，然后脸上明显露出了痛苦的神色，说道“当时我率前锋军刚到马邑关，正逢突厥人发动进攻，马邑关守将何康率领关内守军拼死抵抗，我见时机恰好，便率骑兵趁突厥人不备，杀出城去，打了这帮杂种一个措手不及”
听到这里，楚宗道和众将微微颔首，程知节这一步就做得很好，攻其不备，突厥人攻城攻到最关键的时候，这时候是绝对想不到关内居然还有人敢出关一战的
程知节也没有管众人的反应，继续说道“后来突厥人见事不可为，便败退下去，固守大营，深夜，我本想趁着夜色再来一次突袭，可是”
说到这里，程知节握紧双拳，狠狠地锤向地面，手上的青筋都暴出来了，很明显，说到他伤心的地方了
“难不成突厥人早有防备？”连进达出言问道，他素日里和程知节关系是最好的，见到自己这个老友现在这幅样子，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不是，一开始突厥人确实毫无防备，见到我军突袭，顿时乱成一团，我率五千骑兵直捣中军，也不管别的，准备拿下莫度”程知节说出了自己当时的想法，楚宗道等人都点了点头，这没毛病，换成在座的随便哪个人，都会这么做，擒贼先擒王嘛，而且突厥人显然也没有预料到程知节会趁夜袭营，所以这样做的成功性是很大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将士们一个个的倒地，转瞬间，数千骑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倒在了冲锋的路上”程知节回忆起当时的场景，脸上的痛苦之色不减
而众人此刻都被程知节的话给弄得惊呆了，什么叫莫名其妙的倒地？还是数千骑同时倒地？又没有埋伏，怎么会一下折损那么多人？
楚宗道也是不可置信的问道“这是为何？”
“末将不知道”程知节闭着眼摇头道“就跟着了魔一样的，将士们倒地之后，有的死于踩踏之中，有的幸免于难，但是也是受伤了，无力与冲上来的突厥人斗争，末将不明原有，但也知不能再打下去了，于是命令全军后撤，五千将士，最后只有寥寥数千骑回到了马邑关，俺老程对不住死去的兄弟啊”说到最后，程知节已是嚎啕大哭，堂堂七尺高的汉子，此时就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不顾身份的大哭，但是没有一个人笑他，因为众人心里清楚，这种情况下，无论换成谁，都不会心里好受
楚宗道见程知节哭成这样，心下虽然有疑惑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情况，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过多责怪程知节，毕竟程知节做的每一步决策都是正确的，哪怕换成他楚宗道来指挥，恐怕也会这么下令的
“罢了，这件事确实透露着古怪，也不能全怪你”楚宗道摆了摆手，不想去追究程知节的过错
“谢大将军”程知节见楚宗道并不怪罪自己，心下更是惭愧
“行了，今天就先到这里，尔等率领好本部人马，各司其职，务必将突厥人阻挡于马邑关城下”楚宗道朗声道
“末将遵令”众将闻言一凛，齐声答道，旋即退出了帅帐
见众将都退出去之后，楚宗道蹙眉道“难不成真的像楚凌那小子说的一样？”
——
“这就是胡海常来的赌坊？”
任方带着楚凌和李轩等人来到了一家名为“万胜赌坊”的大门前，楚凌眯着眼看着这块牌坊问道
“不错，大人，这就是胡海经常来的赌坊，在茂县大大小小的七八家赌坊中也算是首屈一指的了，据说这个万胜赌坊背后有一个大人物撑着，所以即使是胡海这个茂县县尉，也不敢在这里放肆，欠了钱该还的还得还”任方说道
楚凌点了点头，没想到任方这么短的时间居然打听到了这么多有用的消息，连万胜赌坊背后有靠山都打听出来了
“走，我们进去”楚凌见赌坊门口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一般都是笑着进去，垂头丧气的出来的，偶尔有几个喜笑颜开出来的，那也是少数，十赌九输，上了赌桌，想全身而退的基本是不可能
“慢着”楚凌刚想进门，只见一个人伸手挡住了自己的去路，楚凌一看，嚯，好一个壮汉，如果楚凌没猜错应该是门口守卫的样子吧
“进赌坊先交入门费”壮汉面无表情地说道
“呵，本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还没开赌，进个门就要交钱的，别说一个小小的县城了，就连天子脚下的洛都城内的赌坊都没有这个规矩”楚凌还没说话呢，李轩忍不住了，吐槽道
“要么交钱，要么别进，这是规矩”壮汉丝毫不理会李轩
“诶，我说你这个人”李轩见壮汉根本不理自己，顿时就急了，自己好歹也是堂堂的国公之后，什么时候被人这么怠慢过，就算是皇子对自己也要礼让三分啊！
“行了，李轩，我们交钱”楚凌拦住了即将暴走的李轩，对着那个壮汉说道“怎么个交钱法？”
“按人头算，一个人头一两银子”壮汉道
呵，一个人一两银子，这一天下来进进出出的怎么着也得上百人吧，这岂不就是说赌坊一天光这个所谓的“入门费”就能赚数百两银子？啧啧啧，这来钱的速度也太快了吧！楚凌不由得的咂了咂嘴，果然是暴利行业啊
楚凌回头看了一下己方，算上自己一共五个人，一共五两银子，交了钱之后，壮汉便放楚凌等人进去了
进了门之后，一阵喧闹声便响了起来，只见一楼大厅内摆着数十张赌桌，每一张赌桌旁都为了好几个人，主要玩的都是以麻将骰子为主，喊大喊小的声音此起彼伏，每次一开盅，要么是一阵叹息，要么是一阵欢呼
楚凌微微皱眉，看上去并不是喜欢这么闹的样子，站在原地也没有动，就这么看着，这是，一旁突然走过来一个身材短小，却穿着长衣的男子
“这位公子瞧着可是面生啊！”
楚凌见这个人问道，笑道“本公子随着家族商队路过此地，闲来无事，便想出来逛逛”
长衣男子听楚凌这么说，也不以为意，就把楚凌当成了一个富家公子，旋即笑着说道“远来就是客，在下赌坊管事，公子不嫌弃，称呼我一声老幺即可，还不知公子贵姓？”
“在下姓楚，见过幺管事”楚凌拱手说道
“哈哈，楚公子客气了，我方才见楚公子进来后也不去玩两把，不知这是为何啊？”幺管事疑惑道
“这也太”楚凌瞥了一眼大厅中的场景，面露为难之色
老幺一见楚凌这个样子，顿时就懂了，笑着道“诶，是小人招待不周，楚公子这么高贵的身份怎么能在这个地方玩呢，要是楚公子不嫌麻烦的话，二楼雅间如何？只不过这费用嘛”老幺说到这里，看了一眼楚凌
楚凌哪儿还不懂老幺什么意思，从袖中拿出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了过去
“不知可否？”
老幺一见楚凌出手如此豪爽，顿时喜笑颜开，眼睛笑得都眯成了一条缝，连忙说道“楚公子果然是非同凡响啊，快请快请”
“你们都是死人啊，还不快带楚公子去雅间，好生招待，要是有所怠慢，看老子不扒了你们的皮”老幺恶狠狠地吩咐着旁边的小厮，小厮连忙称是
楚凌笑笑也不说话，跟着小厮直接就上了二楼
“通知坊主，来了一只肥羊”见楚凌上楼后，老幺对着旁边的一个小厮低声说道，眼神中的狡黠之色一闪而过